我没有跟他在一起(2/2)
周允起身抻了一下懒腰,果然下一刻就收到了裴司臣的消息。
[裴总:顾远洲脾气软,不要欺负他,问他工作怎么样都是很好很好,好什么好,他又没占公司谁的位置,也没有拿一分钱工资。]
[周允:好的裴总,我会注意的。]
裴司臣不想什么事都揉碎了掰开了说,刚刚他又问顾远洲关于工作的事,还是同事很好,工作很满意。他今天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那些话他听着都不舒服。
他家这个小笨蛋,什么都是好好好。
一路开车到家裴司臣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坐沙发上就盯着顾远洲不放。
“臣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顾远洲,你就不能依赖我一下吗?”
顾远洲一愣,圆溜溜的眼睛都瞪大了一瞬,他磨磨蹭蹭凑到裴司臣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把自己圈进他怀里。
“唔,这样吗?”
裴司臣气笑了,他手臂微微用力把顾远洲又搂紧了些,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顾远洲,你工作真的开心吗?”
“挺开心呀。”
“真的?”
“真的。”
“哼,行吧,我就觉得你没有太依赖我,比如告告状什么的。”
顾远洲戳了戳他的腹肌,笑呵呵道:“我有什么好告状的,又没有受欺负。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可以不,告什么状啊。”
“行吧。”
第二天一大早,裴司臣把顾远洲从被窝里拉出来,轻声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家不。”
“回,回。”
裴司臣的父亲那可是洪水猛兽,他必须得去保护裴司臣。
他们家的别墅区远离市区,裴司臣开车半个多小时才到。
顾远洲下车之后紧紧拽着裴司臣的衣袖,脸上摆出略凶狠的眼神来,从气势上直接压倒他。
叮咚。
开门的是个极年轻的oga。
顾远洲聚起来的火气顿时泄了,怎么,怎么是个oga啊。他隐晦地扯了扯裴司臣的衣袖,用动作问他怎么办!
裴司臣眼睛眯了眯,心想,这不会是他疯癫的爹新找的对象吧。
“司臣哥哥,好久不见呀。”
司臣……哥哥。
顾远洲揪着裴司臣的衣袖骤然一紧,好亲密的称呼啊,哥哥。
“你是?”
那个oga眼睛骤然一红,抿着唇嗫嚅着没有说话。
“这是你叶伯伯家的oga叶卿,你们小时候不是还在一起玩过么。”
裴宣穿着居家的休闲衣服,眼神冷冰冰地看了眼裴司臣,又顺势看向顾远洲,眼神好像更冷了些。不怒自威,极有气势。
顾远洲被直戳人心的眼神盯着,下意识就把手指松开。
下一刻,裴司臣动作极其迅速又把顾远洲的手牵起来,直接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这是顾远洲。”
裴司臣侧身就拉着顾远洲往屋里走,好巧不巧顾远洲的肩膀擦着叶卿的肩膀过去,哪怕没有看见他的眼睛,都能感觉到那股儿幽怨的眼神。
啧,好像,气氛哪里不对劲儿啊。
四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叶卿绞着手指频频向裴司臣望去,他咬着唇,眼睛红彤彤的,好半晌,他开口打破了可疑的沉寂。
“司臣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咱俩玩过家家,我还说以后要嫁给你呢。”
叶卿的语气骤然轻快起来,期待地看向怕裴司臣,等着他回话。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裴司臣掀了掀眼皮,冷声道:“我记得我当时就拒绝了。而且,我真的记不清你是谁了,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的戏言就忘了吧。”
忘了,裴司臣让他忘了。
叶卿强忍了好久的泪珠子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这么多年他自始至终没有忘记裴司臣,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现在,他说,忘了吧。
“是因为他吗?他哪里比我强。”
叶卿声音带着浓浓的控诉,他伸手指着顾远洲,眼睛里的怨恨都要溢出来了。
顾远洲:“……”
谢谢,我还是一头雾水,请不要随意扣锅。
“不是,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别的谁,我是真的不记得你了,如果不是他今天喊我回来,我都不知道叶伯伯家里的oga都这么大了。”
裴司臣不用问都知道那人喊他回来干什么,他记得叶伯伯家里的生意很红火,哪怕是举家搬迁,根基还在,还是联姻那一套。
裴宣撑着脑袋,认认真真把顾远洲打量了个遍,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些世家里的任何一个,单轮样貌气质倒是比叶卿好的多,就是家世一点都调查不出来……
“顾远洲是吧,咱俩聊聊天吧,他们好朋友长时间没有见面,叙叙旧。”
“好啊。”
顾远洲刚起身手指还被裴司臣死死攥着,他抽了一下,没有移动分毫。
“臣臣,我跟叔叔说说话,没事的。”
裴司臣不理,只是沉默着跟裴宣对视,宣示主权,外加跟他对峙。裴宣为人疯的厉害,他可不想顾远洲受到伤害。
“裴司臣,我就跟你朋友说两句话,你紧张什么。”
顾远洲大拇指摩擦着裴司臣的手背,又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有事打我电话。”
顾远洲嗯了一声,跟着裴宣出门在花团锦簇包围着的小亭子里,茶香四溢,氤氲的雾气把顾远洲的视线都隔绝了。
“你跟裴司臣多久了?你真的了解他吗?”
顾远洲一愣,这个话术好像不对劲儿啊,他压下心底的疑惑慢吞吞道:“其实也没多久,应该算了解吧。”
顾远洲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好像才一个多月。好奇怪,一个多月,他居然觉得有大半辈子那么长,朝夕相处,他怎么会不了解裴司臣,最起码比这个不靠谱的父亲了解。
“了解?呵,那你知道他闻不到信息素,知道他易感期格外厉害吗?普通抑制剂根本没有用,他只能硬生生挺过去那几天,生不如死。”
顾远洲点点头,他直勾勾地看向裴宣,没有被他过分暴戾的眼神吓到,反而一字一顿道:“我可以陪着他。”
“呵,就你,一个天残oga,匹配度和裴司臣为0,你拿什么陪他。”
顾远洲被问的一愣,以他浅薄有限的生理知识来说,易感期的alpha除了标记oga以外,其实有信息素安抚也行。但是他们都觉得裴司臣情况特殊,没有oga能给他提供信息素,所以才这么着急。
“其实我……”
“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裴司臣跟你提过我吗?”
顾远洲摇头,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裴宣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慢慢吞吞地拉起胳膊上的衣服,手腕胳膊上密密麻麻纵横的都是伤口,有深有浅,有新有旧。
“这,这是……”
“一个顶级alpha没有自己的oga安抚,不是疯就是傻。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把精神上的疼痛压下去。裴司臣这个级别的alpha,没有高匹配度的oga安抚,应该也会和我一样。”
还是相同的话,这些话他翻来覆去听过好多次,只是这样直观地看见还是第一次。
顾远洲眼睛移开,看见这些伤口他心里还是不自觉抽疼,裴司臣,真的会变成这样吗,变成他父亲这样依靠自残压制易感期的……疯子。
“说实话,你的资料太干净了,干净到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来历,生活痕迹一概没有,你觉得一个父亲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吗?你们最好还是分开的好,我不同意。更别说你们一点相配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强行在一起。”
在一起?是他理解的那个在一起吗?
“叔叔,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目前住一起而已。”
裴宣也不在意顾远洲的解释,只当他是被自己吓到了,立马撇清关系而已。之前是不是一对都无所谓,只是之后就不能是了。
“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叶卿是我好朋友的儿子,知根知底,我们两家门当户对,而且他跟裴司臣的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是极其好的联姻对象。对公司未来发展有很大帮助,比一个来路不明的天残oga要强的多,另外我只是最为一个父亲,通知你一声。”
联姻,对公司好。呵,裴宣到底把裴司臣当成是什么。
“不好意思,恕我直言,您并不适合当一个父亲,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关心过裴司臣的意思,只是从你的角度,直接给他安排好了未来的路,压根不尊重他的意愿。裴司臣就是要找高匹配度的oga,也必须得是自己喜欢的,谁都不能强迫他。你这个所谓的父亲,更不行。”
裴宣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他手里捏着的茶杯骤然碎了,他用可怖的声线一字一句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你是长辈,我只是提醒你,不用把自己的一己私利强加在裴司臣身上,他是人,不是你们随随便便谈论的货物。”
顾远洲深吸了口气,又朝着裴宣笑了一下,“叔叔,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裴司臣还在等我。”
“顾远洲,你不要以为说些假大空的话我就会改变主意。这一次,裴司臣必须听我的。”
他就是再厌恶这个儿子,他到底是阿凌废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他不能不管他,不能看着他走到跟自己一样的地步,大半辈子得不到解脱。
裴司臣,你也别怪我心狠,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父亲。有些事,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