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根本就不一样了（2/2）
木盘上放着的不是茶水，也不是点心。
而是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铜镜。
“祖师。”
阿牛将铜镜放到了石桌上。
苏寒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在光滑的镜面上轻轻一点。
“嗡——”
铜镜之上泛起了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
下一秒。
镜面之中赫然浮现出了那个小镇的景象！
众人连忙凑了过去。
只见镜中的小镇依旧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
镇民们各司其职，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没什么问题啊？”
“蛊王”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说道。
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都以为是祖师在危言耸听，故意敲打他们。
然而。
萧北望、林珏、秦诗月这三个与小镇联系最深的人，脸色却是瞬间变得惨白！
“不对！”
萧北望死死地盯着镜中的画面，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不对劲！”
“怎么了，萧将军？”沈万三连忙问道。
“你们看那个正在修补房顶的石匠！”
萧北望指着镜中的一个角落。
“他搬起石料的动作比我预设的‘规矩’快了零点三息！”
“还有那个正在纺织的妇人！她编织出的布匹，上面的花纹多了一道我从未设定过的螺旋纹！”
“还有那个孩子！他走路的姿势，左脚落地的角度偏离了最完美的黄金分割点足足三度！”
萧北望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是“秩序”的化身！
那个小镇是他一手构建的！
小镇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参数，都应该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中！
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小偏差，在他的眼中却像是一幅完美画卷上被人恶意泼上的一滴滴刺眼的墨点！
这是对他的“秩序”最严重的亵渎！
“我的‘仁’道也感觉到了……”
秦诗月的脸色同样苍白如纸。
她是“生命”的赋予者。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镇之中那股属于“生命”的纯粹、温暖的能量之中，多出了一丝……
一丝冰冷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异物！
就好像一碗清澈甘甜的泉水里，被人滴入了一滴剧毒的墨汁！
虽然它现在还很微弱。
但它正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污染着整碗泉水！
“是……是那些黑色的藤蔓！”
林珏的眼神最为锐利！
他终于在镜中一个极其隐蔽的墙角阴影里，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漆黑诡异的藤蔓！
“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脸色齐齐大变！
他们终于也发现了那些隐藏在小镇各个角落里的“异常”！
只见在那些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阴影之中。
一株株漆黑如墨、长满了倒刺的诡异植物，正在疯狂地滋生、蔓延！
它们就像是附着在这个新生世界上的恶性肿瘤！
它们贪婪地汲取着这个世界纯粹的“存在”之力，然后将其转化成一种充满了扭曲、混乱与恶意的负面能量！
“噗嗤！”
镜中，一株潜伏在地下的黑色藤蔓猛地破土而出！
它的顶端裂开了一张布满了细密獠牙的恐怖大嘴！
一口就将一个路过的、由藤蔓编织而成的小鹿给吞噬了下去！
那只小鹿是秦诗月“仁爱”的造物，充满了纯粹的生机。
然而在被那张大嘴吞噬之后，连一声悲鸣都未曾发出，便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被那黑色藤蔓吸收殆尽！
而吸收了小鹿之后，那黑色藤蔓顶端的大嘴竟然开始扭曲、变形！
最终变成了一颗狰狞的鹿首！
那鹿首的眼中燃烧着绿色的邪恶火焰！
“这……这是……”
“蛊王”看到这一幕，浑身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是玩弄生命的大行家！
他自然能看得出这黑色藤蔓在干什么！
它在“掠夺”！
它在“污染”！
它在“扭曲”！
它在将这个由众人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充满了“善”与“秩序”的世界，变成一个充满了“恶”与“混乱”的恐怖地狱！
“不能再等了！”
萧北望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意沸腾！
“我们必须立刻回去！清除掉这些恶心的东西！”
“对！绝不能让我们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世界，被这些东西给毁掉！”
林珏也是拔剑而起，剑意冲天！
其他人也纷纷义愤填膺，战意昂扬！
他们刚刚才当了一回“创世神”。
现在有人要在他们的“世界”里捣乱搞破坏！
这他们如何能忍？！
“都坐下。”
就在这时，苏寒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坐了回去。
“祖师，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吗？”秦诗月焦急地问道。
她的心最软。
镜中那些被污染、被吞噬的可都是她的“孩子”啊！
“急什么？”
苏寒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热气。
“你们现在过去，又能做什么？”
他瞥了一眼众人。
“像上次一样，用你们的‘道’去跟它硬碰硬？”
“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这个东西跟‘虚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虚无’是‘减法’。它抹去一切。”
“而这个东西……”
苏寒伸出手指，点了点镜面上那株长着狰狞鹿首的黑色藤蔓。
“它是‘乘法’。”
“它以你们的‘道’为‘养料’，以‘恶意’为‘催化剂’，进行着无限的、扭曲的增殖！”
“你们用‘秩序’去攻击它，它就会扭曲成更加恐怖的‘暴政’！”
“你们用‘仁爱’去感化它，它就会扭曲成更加贪婪的‘癌变’！”
“你们用‘侠义’去审判它，它就会扭曲成更加极端的‘狂热’！”
“你们越是攻击它，它就越是强大！”
“你们现在过去，不是去拯救世界。”
“而是去……”
“给它送菜。”
苏寒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
狠狠地劈在了众人的心头！
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是啊……
他们怎么忘了！
上次对付“虚无”，他们就是用错了方法，差点全军覆没！
这一次，他们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们又一次下意识地想要用“战斗”去解决问题！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萧北望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绝望的颤抖。
打也打不得。
看也看不得。
难道他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被一步步拖入深渊吗？
这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不要急。”
苏寒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站了起来。
“我之所以让你们看。”
“不是为了让你们去绝望。”
“而是为了让你们去学习。”
“学习？”众人一愣，满脸都是不解。
学习什么？
学习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毁掉吗？
苏寒没有解释。
他只是缓步走到了院子中央。
“看好了。”
他淡淡地说道。
“今天，我再给你们上一课。”
“这一课叫……”
“武道。”
话音落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然后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平平无奇地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拳很慢。
慢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看清他出拳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这一拳很普通。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甚至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拳风。
就好像一个从未练过武的普通人，在随意地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萧北望愣住了。
林珏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
祖师这是在干什么？
这就是他说的“武道”？
这就是他要教给他们的破局之法？
开什么玩笑！
这一拳别说是对付那个诡异的黑色藤蔓了，恐怕就连一个最普通的庄稼汉都打不倒吧？
然而。
就在众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不解之时。
异变突生！
……
小镇之中。
那株长着狰狞鹿首的黑色藤蔓正在疯狂地扭动着！
它已经将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生机”都吞噬殆尽！
它的体型暴涨了数倍！
它的身上长出了更多、更狰狞的倒刺与獠牙！
它那扭曲的、充满了恶意的气息，已经笼罩了小半个小镇！
突然！
它那疯狂扭动的身躯猛地一僵！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死死地定住了！
紧接着。
在它那狰狞的鹿首眉心处。
一个极其细微的白色光点凭空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