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答案(下)(2/2)
那双清冷的眉眼、削薄的唇翼、高挑的鼻梁,再熟悉不过...
半年的等待,无数次推门而进的失落,却反倒让她在见到萧璟云后迟迟转不过神来,她不敢相信萧璟云是真的回来。脑海排练过无数次再遇时稀松平常的招呼却哽在喉咙里...
同观,萧璟云也喉咙轻滚着。
两位相顾无言,各怀心事。
清黎又惊又喜,找不到话题开口,眼神也窘迫到无处安放,不自主的向下轻扫。才发现萧璟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甚至只穿了一侧肩,应是未料到清黎会此时回到殿内,胸壁上粗粗地用着白条绕了几圈耸松地跨了下来,露出一角刚刚凝结的血痂。
清黎的柳眉皱了起来:“你受伤了?”
半年不见在南境挥汗日下查证,萧璟云的骨骼愈发利落,肩背到腰际以下的喷张的线条,犹如行云流水般起伏,看得清黎口中起了燥意,吊着语调:“谁伤的你?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带一身伤回来?”
萧璟云快速穿好另一侧的衣襟,柔声说没事:“已经找御医包扎过,也上了药,不必担心。”
如此粗制滥造的包扎技术,还有伤口都未曾闻到药粉的气味,清黎没想到萧璟云的谎话如今也是张口就来,可念在这个木头也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随口诌了一个满是漏洞的谎言,也没有深究。
清黎还是有点不反心,秉住了呼吸:“要我再帮你上药吗?”
萧璟云眸中掠过一丝光翼,随即而来的是脑海中涌现出清黎和解蠡相惜相依的样子,璧人眷侣,若他一月之内未能查清真相,结局无需庆帝言语,他也早已预料,还不如就此成全了清黎和解蠡,也能让她余生有人相依。
哪怕是知晓她所有的靠近、接触、好意皆是有所图谋,只要他能给得起,又何妨...
他垂下眼眸,搂住清黎的腰身:“清黎,你有想要的么?若我能给的起,你尽可以开口,不必瞒我。”
清黎指尖有些泛白,心中的心事如洋葱剥皮般被一层层悄然掀开,她不知道萧璟云怎么会提到此事,或许只是玩笑,可凝视她的双眸又是如此认真,眸底碾碎了所有星河。
真心却又谋上枕边人的棋局,清黎都不敢回应。
良久,她稳了心神,才半开玩笑地回应道:“当然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你最好顺利登基,我也能沾沾你的光,成为天下所有女子仰慕的王后了。”
萧璟云笑得温润。
“这样即升了地位,又有享之不尽的财富。”
清黎随口提了一句:“怪不得世人常说三大乐趣无非就是升官、发财、还有死伴侣...”刚一出,看出他眉目间的失意,她就有些懊悔:“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璟云低头一笑,没有丝毫愠色,反而顺势接过话题:“若真有这吗一天,不必为我守节,我只希望能再寻个称心如意、对你好的郎君好好过完余生。”
他遥想到解蠡嚣张跋扈、城府深沉的样貌,不由得婉言了一句忠言:“我只愿你眼光能好一点..最好他的所有才学、武艺、私德、为人处世都能比我还要好,还要懂察言观色、懂如何哄你。”
清黎嘟囔:“这难度还不如让我守寡。”
今夜的萧璟云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肺腑之言直接让她无从作答。谈吐之间,清黎只好装困草草结束这低沉的话题。松开萧璟云的手掌,转而躺在了软塌上,双手如个受惊的兔子静静地捏着被褥,露出一双慧眸扫着萧璟云的动静。
萧璟云先是穿好所有衣裳,接着拿起笔墨回到桌案上伏笔低头在宣纸上不知写着什么,微皱的灯火揉碎了照亮他的脸庞。这种感觉不再像是之间高高在上、不落凡尘的扶桑,更像是一个真的有血有肉、难舍感情的凡人。
清黎也察觉到了不对,声音柔柔的:“这么晚还点灯,打扰到我睡觉了。”
萧璟云笔尖微顿,刚粘上饱墨的汁水顺着毛笔晕在纸上:“打扰到你了?”
清黎翻过身去,整个被子闷住整个身子。
“你先过来。”
萧璟云倒是听话,指节上还染着刚刚粘上的墨汁,他边揉戳着指节,边坐在了清黎的腿弯处:“怎么了?”
故意恪守着距离,又难逃自己的本心驱动,最后落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
谁曾想,清黎伸出皓腕抓住了他的衣角,蒙着的声音从层层掩盖的被褥中钻出来,轻轻柔柔,又夹着娇气,难掩她双颊绯红的羞态。
“我要睡觉了。”
“我知道。”
清黎呲了一声这不得意思的木头:“我的意思是,你不睡吗?”
似嗔非嗔怪的一句唯他心中一阵,耳根也被这暖热的气氛羞出了红润,看着那双拽着自己衣角的手犯了难,他微微俯下身要揭开那层束缚的被褥时,紧紧捏住的五指却停顿了。
萧璟云颤着鼻息:“你先睡吧,我最近公务繁忙,难免打扰到你,我会挪到侧殿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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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乌鸦栖在司命的肩头,侧着头鸣着嘶嘶哑喊:“仙君何必如此煞费苦心,为何不直接执行命簿上的最后一页,孟婆也不敢不遵从你的命令按着棋局落字。”
金色仙法绕身,原是解蠡的皮囊顷刻之间化为司命的眼眸,不同的是,眼眸皆是如这黑夜深深的颜色。
他轻笑:“离心,唯二者皆背离才有看头,才能为这命簿最后一页染上血色。”
“萧璟云离心,才能走上他真正的命途。”
“清黎离心,才能成为害死萧璟云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