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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冀舟却蛊惑着说:“叫我一声,我就救你。”
天上的那层乌云压了过来,骤然间,她似海浪上仅有的那一叶扁舟,颠簸流离。她觉得自己已经坠入了水中,被困在了水底上了锁的囚笼之中,口鼻被紧紧覆盖住呼吸不得,只能用手紧紧攥着男人的手臂求救。
“叫我。”赵冀舟看着她绯红的脸,嵌得更深了些,碾着能她把折腾得半生不死的钥匙孔。
明明差一点,这把锁就要被打开了,她就要获救了,她要从溺亡中逃离了,可他就是不救她。
于胭深呼了两口气,叫他:“爸、爸。”
终于,钥匙扭动,那把通往灵魂欢愉的锁被打开。她擡眼,天光大亮,重新获得呼吸,趴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沉静下来。
赵冀舟抱着她去简单清理了下,于胭沾到床立刻就裹着被子睡了过去。他伸手摸了摸她,她便皱皱眉头,又往他怀里扎了扎。
他餍足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环着她睡了过去。
转瞬间,就到了年关。
除夕,苏允萧回老家过年,于胭也暂时得以休息一下,她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了眼于华良。
家门依旧紧锁,门口倒是贴上了春联,证明于华良回来过。
春联贴的不好,边角翘起,被北风吹得簌簌作响。
邻居家的婶婶正在贴春联,于胭跟人家借了块胶带,重新把春联贴好。
婶婶好久没见过于胭了,感慨着说:“你们父女俩现在是不着家了。”
“我爸也很久不回来了吗?”于胭摸了摸春联,这看上去应该是刚贴没多久。
“你爸,最近发财了,都在外面住。”
于胭皱了皱眉,“我爸发什么财啊?”
“这我也不知道,你得问问你爸爸,这两次见到他都是开着车回来的哦,就咱们这个小胡同这叫堵哦。”
“我爸买车了?”于胭一脸蒙,他又在折腾什么。
婶婶疑惑着看着她,“这是你爸爸,我哪有你清楚嘞。”
于胭咬咬唇,没说什么就离开了。于华良确实是她爸爸,但是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
当时她也没有多想,拿手机给于华良好打了个电话,在她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对面一阵嘈杂,好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闺女呀,怎么想起来给爸打电话了?”于华良貌似心情不错。
于胭问他:“你在哪呢?”
“我和你几个叔叔伯伯在洗奶浴。”
“你哪来的钱?”于胭追问。
于华良提高音量说:“凭本事正儿八经挣的钱,是不是啊?”
于胭听到电话那面的人附和了两声,然后笑了起来。
于胭舒了口气,“那就行,你过得好就行,我没什么事,你玩吧。”
她丝毫没有怀疑于华良口中的话,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印象,她一直觉得于华良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他的脑子够聪明,只是这些年一直没往正经路上用。
于胭在回家的途中,置办了些小物件。
她把东西放下,上楼去找赵冀舟。他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公司的事,而他的怀里还抱着奶茶,奶茶慵懒地伸伸腰,又缩到了男人的怀里,一脸惬意。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奶茶也仗着胆子把领地扩大到了他的身上。
而他,也允许了。
那一刻,阳光顺着窗户透进来,不偏不倚洒在他的身上,他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适时地偏过头,眉宇间尽是温柔,愣了下,招手叫她过来。
于胭挪着步伐,视线一直落在他腕上的手串上。这几百块的东西,他真当作个宝贝,一般情况下都会戴着,但是和她上床的时候会摘掉,因为她听说不能带着开过光的手串做这种事。
赵冀舟轻拍了拍奶茶,它从他的怀里一跃而下。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圈在怀里,“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你爸爸了?”
于胭摇摇头,“人家在泡奶浴享受生活,我就回来了。”
“对了,我刚刚买了几个窗花,还挺好看的,咱们给贴上好不好?”
赵冀舟玩弄着她新做的美甲,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钻石,点头说:“听你的。”
于胭买了一包窗花,共四对八个,她看着家里这么多窗户犯愁,不知道该把窗花贴在哪扇窗户上。
赵冀舟摊开那些窗花,对这个小玩意儿还蛮感兴趣的,窗花剪得形状各异,有“春”字和“福”字的,还有锦鲤和生肖鸡的图案。
于胭搬了把椅子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踩了上去,招手让赵冀舟把窗花帮她递过来。
赵冀舟仰头看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腰护着他,一手把窗花递给她。
她问他那个“春”字样式的窗花贴的正不正,他却说:“这要是个‘喜’字就好了。”
于胭心脏漏跳了一拍,“大家春节都要贴‘春’字,贴什么‘喜’字?”
赵冀舟轻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么说,她的视线却开始回避,伸手假装整理了下窗花,擡头觉得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只好垂眸接过胶带把窗花贴好。
他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再提再追究,直到把这四对窗花都贴好,屋内突然就有了过年的气息。
贴完窗花,两人又腻了一会儿,赵冀舟带着于胭去了林匡那里。
这是他们前两天商量好的,他势必要回赵家参加晚宴,他也不能带着她。她家里没什么人,没地方过年,留她一个人在家他又觉得不放心,索性说让她去林匡的四合院,也算热闹。
于胭后来才知道,林匡哪里缺钱,在四合院开火锅店,倒也是种说不出的奢华。
林匡这里很有年味,还没进门就看到大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门楣上贴着春联,字迹洒脱,挥斥方遒。天色渐暗,人一靠近门口,就被红光笼罩,显得很喜庆。
赵冀舟告诉她这对联是林匡亲手写的,于胭联想起当初林匡给自己开的那副汤药方子上面的字,笑着说:“原来林叔是练过呀。”
于胭和林匡也算是熟识了,毕竟她的身子都是他给调理的,的确她现在生理期痛经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林匡闻声而动,出门来迎接。
“林叔。”于胭礼貌地叫他。
林匡手里习惯性拿着一把扇子,他用扇子敲了敲手,问她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很多了。”
赵冀舟握着她的手,调侃着问林匡:“您这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他偏过头看了眼于胭,“她是有口福了。”
于胭眯着眼笑,转身就进屋了。
赵冀舟看了看那个清瘦的背影,诚恳地对林匡说:“劳烦您照看着她点儿,我没法带她回家。”这话中倒是夹杂了几分无奈。
林匡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吧。”
赵冀舟走后,林匡进屋关上了门。
于胭偎在沙发上,屋里正放着电视,“林叔,今儿晚上是不是有肘子,我都闻到香味了。”
林匡说她:“鼻子还挺灵。”
于胭搓搓手,笑盈盈地给林匡倒了杯茶,“总觉得越长大过年越没有感觉了,今儿来您这儿,倒是满满的年味。”
林匡说:“我上年纪了,爱怀旧。”
两人唠了两句,话题不自觉地扯到了赵冀舟身上。
林匡说:“冀舟这孩子小时候也算活泼,那时候我带着他们兄弟三个出去玩儿,他总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
于胭捧着茶听林匡讲些赵冀舟小时候的事,觉得赵冀舟这人变化也太大了。
林匡边说边看着于胭,见她当个乐子在听,也没有别的反应,便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猜测,赵冀舟没和她说过当年那件事,让他性格发生巨大改变的那件事。
于胭吹了吹茶,热气腾起,她抿了口茶,和林匡讲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
“我记得我妈那时候特别喜欢带我回我姥姥家,我舅舅家的表哥我和相差不多,都是他带着我大街小巷地跑。”
她眨眨眼睛,“您能看的出来吗,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那时候都是我哥护着我,他打架可厉害了。打赢了先哄我,把我哄好了又开始骂我,说我怂。”
林匡看着素着一张脸的姑娘,摇摇头,递给她一盘干炒瓜子,“还真看不出来。”
于胭笑笑,故作轻松地说:“没办法,脾气太软容易挨欺负。后来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没人护着我了,我就自己护着我自己。谁欺负我,我一定欺负回去,我那时候就想,反正我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谁怕谁?”
“那现在呢?”林匡问她。
于胭托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现在好像没人敢欺负我了。”
因为有赵冀舟在。
她想到了赵冀舟,嘴角挂着笑,眼波流动,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偏头看向窗外,室内外温差极大,窗户上蒙了层雾,模模糊糊能看见外面的霓虹灯光和院内常青松的影子。
室内的温度太舒服,于胭靠在沙发上,听着电视上春晚的背景音昏昏欲睡。
林匡看着她慵懒地打了两个瞌睡,叫人拿了条毛毯递给她。于胭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好久没做梦了,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一家人、梦到了风度翩翩夹着公文包的于华良、梦到了弯下腰温声细语帮她拉上拉链的程艳娟……
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就连眉眼都温柔了很多。
直到,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她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她睁开眼,扑簌着睫毛,半睡半醒间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赵冀舟。他坐在她身旁,把她圈在怀里,“起来吃年夜饭了。”
于胭有些迷糊,往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衣服上还染着寒气,冰的人好舒服。她喑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长发起了静电,贴在他的身上,他便帮她顺了顺头发,柔声说:“还好赶了回来,陪你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