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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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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蛮怔忡,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孩子不是他的,是别人的。陆象行扮作侍卫庚,留在她的身旁这么久,难道他一直都在误会?

他那日之所以轻易地离去,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她肚里怀着的是别人的孩子?他怀疑是谁的?尤墨么?

怎会如此荒唐。

“蛮蛮,过来。”

他朝她伸出的手,永远坚定,有温度。

曾经,他雾里看花,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未能珍惜,现在,他想对蛮蛮好,再好一点,但以他能做到的极致,都还远远不足够,不足够对得起蛮蛮在他心里的分量。

陆象行爱秋意晚,他要她,今日,请她脱下喜袍,与他同去。

他知,她不喜欢长安。

正巧,他也不喜欢长安。

他可以离开长安另置别业。

她若想留在尾云,也可,他会用行动平息争端,让尾云人接纳他的存在。

他是那样眼怀期待。

“你不是说,想给孩子一个阿爹吗?那个阿爹是我。我也会很喜爱你生的孩子,我会做一个称职的爹爹。”

他是那样委屈万分。

“蛮蛮,你不可以这样,问都不问我一句,就自作主张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他试图向她走近,再进一步,便要迈过这道门槛,步入青庐。

蛮蛮忽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笛:“陆象行!”

在看到她手中短笛的一瞬,陆象行怔了怔,他的目光开始作痛、挣扎。

不,不要。

蛮蛮,你莫这样对我……

蛮蛮眼眶绯红,唇肉轻轻地战栗哆嗦:“你别逼我,你再近一步,我就要吹响这根竹笛了,你知道的,你中了我的蛊,你会头痛到如同万箭穿心,你最好不要尝试。”

她已经决意,做尤墨的妻子了,这是她自己应许的。

她非要这么做。

陆象行不能接受,他笃定地道:“蛮蛮,你不会的。”

可就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有什么把握。

蛮蛮的短笛已经横于朱唇边,目光横过他脚边的哀嚎的尾云士兵:“他们都是尾云人,是我的子民,只有你。陆象行,你不是我的谁。”

她说活的声音,卷出的气流,吹拂在那根竹笛上发出的细碎的塞擦声,都足以令陆象行耳内如钻了一只虫豸,蚀骨般作痛。

蛮蛮闭上眼,吹响了她手里的竹笛。

刹那间,一股激烈的疼痛,便如利斧劈开大脑深处的一根血管般,激烈的疼痛让陆象行的脑子短暂地眩晕了一瞬,接着,那股疼痛,便如战鼓般激烈地敲响。

耳蜗里霍然发出尖锐的蝉鸣,那种耳鸣声盖过了蛮蛮手里的短笛吹奏发出的笛音,化作千万根钢针,一针针扎入他的骨髓。

不。

蛮蛮,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别。

蛮蛮的吹奏绝不悦耳,但也只对中了“咒”蛊的陆象行生效。

旁人见他,适才还威风赫赫的振国大将军,蓦然弃了剑,双手抓住了头,因为疼痛,他攥住的拳暴起了一条条狰狞的青筋,牙齿难以控制地发出咯咯打颤的声音,英俊的面容忽然变得扭曲不堪。

她说的一点都不错,对“咒”的蛊性,分毫都没有夸大其词。

他如今也终于领略了什么叫,百蚁噬心之痛。

只是蛮蛮,你以为这样,便足以让我退缩吗?

陆象行因为疼痛不得已曲折的膝盖,在他艰难地扶住门框之后,僵硬、迟滞地,在那一片飞扬的笛声中,迈过了门槛。

但也就在这时,尾云的士兵,早已看出了陆象行的空门大露,此时不一拥而上,更待何时?

一个聪明果敢的士兵站出来了。

他举起了手里的长刀,重重地,朝着陆象行的后背砍了过去。

“噗——”

是刀锋划破衣料,割开皮肉的声音。

蛮蛮的吹奏声蓦然停了,短笛横在唇边,她睁大了眼睛。

背后的一刀,横贯脊骨,血液从伤口豁出,飞溅在地。

汩汩的血液,聚成了一团细细的水涡,触目惊心。

尽管她已经停止了吹奏,但“咒”已经在陆象行的体内苏醒,即便此刻笛声停止,它亦不会停止对筋脉的啃噬,那种疼痛,激剧得甚至能盖过背部伤口带来的痛意。

“杀陆贼!这是唯一的机会!”

有人扬长嗓音高声喊着。

陆象行艰难地从地面屈一只膝,试图站起身。

就连尤墨,也几乎不忍再看。

他的眼睑抽搐了起来,眼尾捕捉到,又一名尾云士兵举起了他手里的刀,不由分说,不计后果,朝着陆象行的后背砍去。

又是一刀。

刀锋入肉,划出比方才还要长的血口。

鲜血涂地,几乎汇聚成川。

陆象行再一次被砍倒在地。

脑中的蝉鸣似乎在逐渐远去,意识在逐渐模糊。

但是他不能倒下。

尽管“咒”这样威力无穷的蛊虫在一遍遍摧毁着人钢铁般的意志,陆象行仍未放弃站起来,向眼前那团明炽的迷雾,以及迷雾之中绰约的倩影靠近。

接着又有尾云士兵站出来,一刀,又一刀,刀刀砍在陆象行的身上。

肩。

臂膀。

腰侧。

后腿。

无一处不是伤,无一处不见血。

蛮蛮怔怔地望着。

他还未能死心。

不要。

不要再过来了。陆象行。

她的心开始发抖。

就在最后一个尾云士兵也举起了他手里的屠刀,犹如虐杀后的终结,要砍在他的后颈上时,蛮蛮猛地攥住了婚服下的拳,从肺腔里挤出来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退下!”

那支短笛,狠狠地朝着陆象行身后砸了过去。

虽未能砸中什么,但举起屠刀的尾云士兵,犹被震慑,不敢再上前,而是悻悻后退了半步。

陆象行的身上已经全是血。

他本该立刻倒下的。

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意志,令尤墨也自愧弗如,催使着他,始终没能闭上那双眼。

他放弃了起身,用膝行,一步步,艰难地来到蛮蛮面前,不支倒地的最后一刻,他握住了蛮蛮的襟袖下抖得不停的小手。

眼眸直闭,呼吸凌乱,破碎的字节一直坚定。

“蛮蛮,跟我走……”

甜文爱好者,来不了一点这个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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