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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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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这一年的除夕,京城下了极大的雪。

南郊的深山比城里还要更冷些,寒风从门窗的缝隙钻进来,拂过脸庞时就如用匕首划了一刀那般冷痛。

孟怀辞怔怔看着芙蓉帐内躺着的宋清音,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被风雪冻住了,冷得他面色惨白,持剑的那只手不停微微发颤。

昔日如神女一般圣洁美好的女子此刻只着一条被撕烂的轻纱薄裙,露出来的雪肤之上全是被侮辱过的青紫痕迹,那双极美却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紧紧闭着,已然再没有了半点气息。

宋清音被王逸掳来此地,用一颗颗媚药折磨亵玩致死。

自宋清音失踪,他日夜追查寻找,却仍是来迟了两日。

孟怀辞疼得厉害,承受不住般弯下了腰,半晌后才终于稍稍缓了缓,重又直起身来解下自己穿的那件雪色大氅,走到床前将宋清音轻轻扶起,一边用大氅将她的尸首裹住,一边轻声向她解释:“外面冷得厉害,只能用这件狐氅为你挡风雪了。你忍一忍,到家就能换下来。”

他将宋清音冰冷的躯体横抱在怀中,不由喃喃道:“今日第一次抱你,才知你竟这么轻。”

他红着眼眶瞧了宋清音沉睡的玉颜许久,方抱起她出门,踏入风雪之中。

府兵见世子爷亲自抱着人出来,既知大人素日最是爱洁,又恐他受累,忙伸出双臂,想要将女尸接过来。

孟怀辞眉头微蹙,抱着宋清音侧身避开:“不必,我自己来。”

府兵愣了愣,这才发现大人竟将自己穿的那件大氅也脱了下来裹在女尸身上,当即不敢再多言,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山路上的积雪很厚,一脚踩进去,擡足都困难。

孟怀辞拥紧怀里的宋清音,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下山,将她抱进马车里。

下山费的时间太长,马车里燃的炭火早已熄了,虽比车外暖和些,但仍是很冷。孟怀辞只好用那双冻得通红发僵的手为宋清音将那件大氅拢紧些,然后命车夫驱马回城。

雪路难行,马车走得很慢。孟怀辞偏头凝望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宋清音,在冬夜的静寂之中轻轻同她说话:

“是不是很冷?你再撑一撑,到府里就好了。”

“你不想让家人看见你这副模样对不对?别怕,我会先带你换一身衣裳再送你回镇国公府。”

“你放心,你失踪的消息被宋孟两府合力压住了,不会让外人知晓议论。”

“找到你的人是我,你会觉得失落诧异吗?”

说完这句,孟怀辞喉咙一哽,沉默了下来,待马车驶入一片梅林,冷香钻进来盈满整个车厢,方擡手为宋清音将鬓边滑落的那缕头发拢至耳后,涩然开口:“你若失望也没办法。今夜是除夕,其他人都在府中吃家宴。”

只有他带着人出来找。

孟怀辞喉间如堵满了尖利刀刃一般腥甜发疼,许久都未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马车内重归沉寂。

待到了孟国公府,他抱着宋清音进去。门房的人见世子爷抱着一个人回来,不由吃了一惊,却不敢多看。

世子爷性子本就偏冷,这两个多月以来更是凉飕飕冷冰冰的,冻人得很,府上无人敢触他霉头。

大氅掩住了宋清音的整个身子,一路上碰到的下人都瞧不见他怀中之人的面容,便不会知晓他抱着的到底是谁。

只是他这两个多月查找宋清音下落一事能瞒得住旁人,却瞒不住府里的主君,他的父亲孟国公。

孟国公得知他终于回府,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立时便猜到了这是宋清音,忙从主院过来询问,却被他拦在屋外,气得大声斥骂。

他只平静回了一句:“她死了。”

孟国公的骂声骤然一滞,怔然看着自己的儿子。

孟怀辞连着两个多月不眠不休地找人,清瘦了许多,双目布满了血丝,眼下乌青明显,脸色和嘴唇白得厉害,双手却冻得通红。

对上孟怀辞空洞无物的眼神,孟国公忽然觉得自己儿子此刻像是也已成了一个死人。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叹声说了句“尽快将人家姑娘送回家”便转身离开了。

孟怀辞昂首望着屋外飘飞的大雪,心里一片荒芜,许久后才收回目光,想到今夜是除夕,便命常随给那些陪他找宋清音的府兵发了赏银,再叫小厮提热水进来。

他院中没有婢女,就算有,他也不愿让别人瞧见宋清音被侮辱过后的样子,所以便打算亲自为宋清音解衣沐浴。

“你若生气,就入我梦里来责骂我。”孟怀辞抱着宋清音走进浴房,轻声道:“若能直接现出鬼魂过来教训我便更好了。”

他为宋清音褪下那件薄裙,这才瞧见她身上各处布满了吮痕,双膝和腰侧都是青紫的,腕上有捆绑过的痕迹,勒出了血痕,显是生前拼命挣扎过。

“你……”孟怀辞哽咽一瞬,心脏剧痛难忍,疼得落下眼泪来,再也无法克制,颤抖着将她抱在怀里:“对不住,对不住,我该早些赶到的。”

她那两个月,该有多无助,多绝望?

光是想一想,他便心如刀绞。

孟怀辞将宋清音放入浴桶中,用帕子为她洁身,将她的乌发也仔细洗净了,然后抱她出来擦干,将那一件件衣裳为她穿上。

第一次给女子穿衣,他的动作近乎笨拙,但好在终是没出什么错。

然后是绞干头发,用玉梳理顺。他不会绾髻,只能让下人去主院找个最信得过的家生婢女过来为宋清音梳妆打扮。

来人是他母亲的贴身侍婢,虽见宋清音是个死人,但也稳住了没有露出惊慌害怕之色,镇定地依照吩咐为宋清音挽了个简单雅致的发髻,然后画了个淡妆。

上妆之后,宋清音看上去与生前便没什么区别了。

望着这样的宋清音,孟怀辞脸色顿时柔和下来,对那个婢女心生感激,当即出言谢过。

婢女恭声道不敢受,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现在已很晚了,孟怀辞想了想,决定明日再送宋清音归家。

在此之前,他还能与宋清音一起守岁。

今夜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只有他这里是一片死寂。

孟怀辞静静坐在床沿看着宋清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烟花声起,窗外的夜空被一道道花火映亮,隐隐能听见街巷传来的笑声。

他怔怔听了许久,嘴角微微扬起,却落下泪来,俯身轻轻对宋清音说:“新年到了。”

将宋清音放在心里许多年,连话也没能同她说过几句,今夜第一回有机会与她独处,第一回离她这么近,第一回与她一起过年,她却已没了气息。

孟怀辞心中大恸,擡手抚摸她的脸,喃喃道:“音音,新年喜乐。”

这一个寒夜很快过去,天将明时,他抱着宋清音出了家门,悄悄潜入宋府,进了镇国公夫妇所在的主院。

镇国公正在穿朝服,冷不丁见到他闯入不由大惊,眉头一竖正要质问,却在此时看见了他怀里抱着的女子,嘴唇一颤,眼眶立时红了:“她是……”

孟怀辞没有回答,沉默地将她放在榻上。

镇国公夫人忙走了过来,见自己失踪两月有余的女儿竟被送回来了,不由大喜,连连向孟怀辞道谢,然后柔声唤女儿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一颗心不停往下坠,颤着手去探她鼻息,身子顿时开始发抖,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我的女儿”,便晕了过去。

宋府乱作一团,哭声蔓延开来。

孟怀辞简单与镇国公说了前后经过,便告辞离开。

临出门前镇国公忽地叫住他,静了半晌,方走到他面前开口问道:“孟大人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为何却愿意费心寻找小女的下落?”

这话如同一柄尖刃,生生将孟怀辞的胸膛剖开,露出血淋淋的内里。

孟怀辞觉得自己定是疯了,不然怎会将压抑隐藏了那么多年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告诉心上人的父亲:“因为我喜欢令嫒。”

很喜欢,喜欢了许多年。

他将目光从震惊悲恸的镇国公脸上收回来,擡袖行礼,转身离去。

宋清音一走,孟怀辞再也没有欢喜可言,每日像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但到底没有真的死去,因为他还需尽孝。

孟怀辞忙碌又麻木地活着,执拗地不肯娶亲。孟国公夫妇知晓他心中所想,劝了多年后仍是无用,便由他去了。

直至他碰见了那个疯疯癫癫的道士。

几乎是一瞬间,孟怀辞便信了那人所言。

沈矜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他淡然回视。

是,他从看见宋清音尸首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疯了。

孟怀辞知道谢溪也疯了,却想不明白沈矜疯的缘由,正如沈矜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那般拼命地攒功德。

在沈矜眼里,阿柠三十一岁去世,需要的功德不多,他需要做的是求稳而不是冒险。

但他不能,宋清音十八岁就没了命,他只能日夜投身国政与民生,舍命拯救更多的百姓,才有可能回到那时候,将宋清音救回来。

多年来孟怀辞不敢停歇,每日只歇两个时辰,明知这样自己定会短寿,却别无他法,只能赌,只能硬扛。

却仍是赌输了。病来如山倒,他时日无多,好在还有沈矜可以托付。

沈矜默默留了下来,阿柠的独子宁濯得知他病重也过来了,打算送他最后一程。

夜静人寂之时,宁濯守在他榻前,忽地唤了他一声“舅父”。

孟怀辞应了一句,静静等着宁濯的下文。

宁濯低垂着眼眸拿出一块玉佩交给他。

孟怀辞接过来,却见那块白玉之上竟赫然刻着“清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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