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2)
崔幼柠杏目瞬间染上笑意,朝他眨了眨眼。
孟怀辞脸色铁青地盯着这找上门的好妹妹看了许久,终是松开了她,妥协道:“我明日会将你所言转告陛下。”
终归此事也瞒不住。孟家总不能将她藏一辈子。
若陛下真要治罪,便只能用孟家的从龙之功恳请陛下高擡贵手饶她一命了。
只是……她如何会知晓自己对宋清音的心思?
孟怀辞暗暗攥紧衣袖,冷然道:“你最好真是我的亲妹妹。”
崔幼柠杏眼一弯:“哦。”
孟怀辞见她冲自己笑得这般甜,心里那点怒气不知何故竟悄悄散去。
他沉默一瞬,语气缓和下来:“不早了,去歇着吧。若缺了什么尽可同我们说,定会为你置办好。”
崔幼柠点头:“嗯。”
她跟着母亲临时给她挑的下人回了卿柠院,一夜好梦。
翌日天不亮,孟怀辞起身洗漱更衣,进宫上朝。
陛下病了半月有余,但仍是日日上朝,政务半点都没落下,感动得一众老臣直呼天降明君。
孟怀辞也觉欢喜。大昭先前的君主多为性情暴戾昏庸之人,如今终于出了一位好皇帝,他自然要倾尽所学辅佐君王。
只是想起崔幼柠托自己转告的话,他一边担心陛下一怒之下杀了崔幼柠,另一边又担心陛下会被崔幼柠的欺君之举气得加重病情。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孟怀辞步子一转,走到御书房外求见皇帝。
宁云简正在用早膳,听见宫人的通传,想到距蛊毒发作还有半个时辰,便点头应了他的求见。
孟怀辞进来后细瞧了瞧宁云简的脸色,见他那张俊颜仍有些苍白,心下不免有些担忧。
宁云简端着粥擡眸看他一眼,语气淡淡:“孟卿来御书房有何要事?”
孟怀辞表情僵硬,眼一闭心一横,恭声道:“回陛下,昨日臣寻回了亲妹,她……她就是那半月前身死烈火之中的崔氏嫡幼女……”
话说到一半,便听上首传来玉碎之音。
孟怀辞强作镇定地擡起头来,正对上天子怔然而难以置信的目光。
对视的那一瞬,天子一贯温和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双眸发赤,声音带着颤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孟怀辞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尔后道:“臣妹托臣转告陛下,她没死,想见您一面。”
说完他跪地行礼:“陛下,臣妹犯下欺君大罪,如今已知错了,还望您看在孟府多年来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她一命。”
宁云简怔怔静了许久,轻轻问孟怀辞:“她还活着?”
孟怀辞:“是。”
宁云简闻言心口霎时作痛。他脸色惨白,强忍着蛊毒提前发作的疼意缓缓道:“她想见朕?”
“是。”
宁云简喉咙哽了哽:“那她在何处?就在外面吗?”
“不在外面,在臣家中。”孟怀辞犹豫一瞬,“陛下若愿见她,臣派人……”
“衔清,你去一趟孟府,将她带来见朕。”宁云简胸口起伏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寻常无异,“即刻就去。”
孟怀辞心中发紧,再度恳求:“望陛下高擡贵手,饶臣妹一命。”
宁云简默了默:“朕何时说过要杀她?”
孟怀辞一愣,试探着出言确认:“陛下愿意饶过臣妹?”
宁云简又静了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细听之下有些生硬:“死罪可免。至于别的,且看她今日表现如何。”
孟怀辞正想问怎样算表现好,却被天子婉言劝离。他擡头看见皇帝脸色极差,不好再留,只得依言告退。
终归崔幼柠的命是保住了,若还有别的惩罚,孟府可设法周旋。
崔幼柠跟着祁衔清大步往府门外走,身后孟国公夫人哭着追来。
她一遍遍告诉母亲自己不会有事,孟国公夫人却不敢相信,恨不能跪下来求祁衔清手下留情。
祁衔清只好破例向她透露圣意:“孟夫人,属下向您保证,陛下绝不会伤姑娘半分。”
孟国公夫人噙着眼泪将信将疑:“当真?”
祁衔清点头:“当真。”
孟国公夫人这才松了手,朝他福身一礼:“有劳大人关照我女儿一二。”
祁衔清怎敢受崔幼柠亲娘的礼,当即侧身避过:“孟夫人客气了。”
陛下蛊毒发作得厉害,祁衔清说完不敢再耽搁,带着崔幼柠上了马车,策马驶向皇宫。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在御书房外停下。崔幼柠迅速从车上下来,提裙跑了进去。
宁云简的目光从孟怀辞离开后便一直望向门口处,见那穿着浅粉宽袂衣裙的明丽女子闯入视野,瞬间红了眼眶。
崔幼柠在距宁云简十步远处停下,细瞧他脸色须臾,轻声唤了他一句“云简哥哥”。
宁云简听罢胸中酸楚和难过翻涌成海,猛地别开了脸:“不是要逃?还来见朕做什么?”
崔幼柠只当没听见,走过去将肖玉禄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擡手为他拭汗。
肖玉禄见状惊了一下,立时觑了主子一眼,见宁云简一言不发,心下瞬间了然,识趣地悄然退下。
崔幼柠看着因她的动作而浑身僵硬的宁云简,既想笑又觉心疼,声音放柔了些:“很疼罢?”
得她温柔关怀,宁云简的眼角霎时间红得更厉害了些。
他低垂眼帘:“阿柠还会关心这个?”
崔幼柠将俏脸凑到他面前,认真道:“我自然关心。”
馨香袭来,她的娇颜距自己只有一拳之隔。宁云简瞬间连呼吸都轻了些,屏息怔怔看着她。
二十一岁的宁云简还没有那么混账,崔幼柠瞧得不由弯了眉眼,如妖魅般轻声开口:“云简哥哥,我有一个法子可助你缓痛,你要试试么?”
下章瑟,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