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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帮了大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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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连忙追着记录,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愈发急促,与窗外忽然响起的蝉鸣缠在一起,倒像是春末夏初的协奏曲。陈婆婆端着刚沏好的菊花茶走进来,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天是越发暖了,蝉都叫了。”她将茶碗放在学徒们手边,瞥见阿竹的本子,忍不住夸赞,“这孩子记的比当年我家小子读书还认真。”

阿竹脸颊微红,抬头时正好看见苏瑶在调配药材。她将紫苏梗剪成小段,与麦冬、玉竹、陈皮一同放在戥子上称量,动作娴熟而精准。阳光落在苏瑶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捏着药材的手指都透着温柔。

“苏大夫,上次张阿婆的咳嗽用了紫苏叶,这次这位大哥用紫苏梗,是不是同一种药材的不同部位,功效就差很多?”李墨忽然问道。他方才一直沉默地观察,此刻问出的问题却颇有分量。

苏瑶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正是如此。中医用药讲究‘因部位而异’,就像这紫苏,叶解表、梗理气、子化痰;再比如牛膝,根能活血通经,茎却能祛风利湿。”她拿起一根完整的牛膝,指着上面的节状凸起,“你们看这些牛膝节,入药时还要特意剔除,因其性偏涩,会影响药效。”

赵生听得眼睛发亮,连忙掏出自己的本子记录,笔尖在纸上蹭出的声音比阿竹的更响。阿竹趁机翻看之前的笔记,忽然想起昨日苏瑶说的“独活专攻下焦寒湿”,连忙问道:“苏大夫,那若是上半身的风寒湿痹,是不是就不能用独活了?”

“问得好。”苏瑶放下戥子,走到药柜另一角,取出一支棕褐色的根茎,上面带着扭曲的纵皱纹,“这是羌活,与独活同属一类,却专主上半身的风寒湿邪,尤其是肩背颈项的疼痛。若是全身痹痛,便可以羌活配独活,上下兼顾。”她将羌活与独活并排放在桌上,“你们看,羌活的根茎更粗壮,气味也更浓烈;独活则偏细长,香气更沉郁。”

阿竹凑近仔细分辨,果然闻到羌活的辛香更冲,独活则带着一丝苦味。她连忙在本子上画下两者的区别,还特意标注了“羌活上、独活下”。炭笔在纸上停顿的间隙,她忽然听见青年轻呼一声:“咦,我嘴里好像不那么干了。”

众人都看向青年,只见他脸上的潮红褪去不少,正捧着菊花茶小口啜饮。苏瑶笑道:“紫苏梗的理气之功已经起效了,等药煎好服下,滋阴的药材再发挥作用,不出三日便能好转。”她将配好的药材包好,写上“水煎服,每日一剂”,又叮嘱道,“服药期间不可吃辛辣油腻,多喝些梨水也能助益。”

青年连声道谢,接过药包快步离去。陈婆婆收拾着空碗,笑着对苏瑶说:“你这药还没煎,就先见了效,真是神了。”苏瑶只是温和地笑笑,转身看向三个学徒:“方才讲的都记住了吗?阿竹,你复述一遍桂枝与紫苏梗的区别。”

阿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朗声道:“桂枝味辛甘温,能温通经脉、散寒止痛,但阴虚者忌用;紫苏梗味辛甘微温,温通之力稍弱,却能理气和中,可替代桂枝用于阴虚兼气滞之证。”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羌活主上半身痹痛,独活主下半身痹痛,二者合用可治全身痹痛。”

苏瑶满意地点头,伸手轻轻抚过阿竹的头顶:“记得很清楚。学医便是如此,既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还要懂得灵活变通。”她拿起桌上的紫苏梗,“就像这株紫苏,在不同的病症里,能化身为解表的叶、理气的梗、化痰的子,药材本无高低,关键在于用得恰到好处。”

蝉鸣顺着敞开的木门涌进药庐,与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缠绵成韵。阿竹正对着本子上“羌活上、独活下”的批注出神,指尖摩挲着粗糙的布面,忽然觉出一股清凉的湿意裹着草木的腥甜扑面而来,惊得她抬了抬头。

木门被竹篓的肩带轻轻撞开,带着山涧水汽的风卷着几片碎叶旋进屋内,在青石板地上打了个转。背着竹篓的青年站在门槛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深褐的泥点,几处被荆棘划破的细小伤口还渗着血丝。他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粗布短衫的前襟浸出大片汗湿的痕迹,却笑得格外爽朗,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苏大夫,今儿天刚亮就往山涧走,这鱼腥草带着露水珠呢。”

苏瑶放下手中的麦冬,快步迎上去。竹篓的篾条间还滴着水珠,半篓新鲜药材挤得满满当当——鱼腥草的细长茎秆泛着青白,节上生着的须根像缕缕银丝,顶端的心形叶片沾着晶莹的晨露,一碰便滚落在衣襟上,凉丝丝的;旁边的蒲公英则顶着蓬松的白绒球,翠绿的花茎挺拔,根部带着湿润的泥土,散发着清苦的气息。

“阿石的眼力越发好了。”苏瑶指尖轻轻拂过鱼腥草的叶片,晨露沾在她的指腹,折射出细碎的光,“你看这根须,白净饱满,没有一丝枯萎,正是清热解毒的佳品。若是过了午时采摘,露气散了,药效就要打折扣。”她转头看向三个学徒,“你们过来瞧瞧,这野生鱼腥草和药圃里种的可有不同?”

阿竹第一个凑上前,鼻尖几乎要碰到竹篓。她曾在药圃里见过人工种植的鱼腥草,茎秆更粗壮些,颜色偏深绿,而眼前这些山野采来的,茎秆虽细却更柔韧,叶片上还带着自然的锯齿痕迹,连那股独特的腥甜气息都更浓郁。赵生则小心地捏起一株蒲公英,白绒球轻轻一碰便簌簌掉下来几缕绒毛,引得他忍不住笑出声:“这绒球真好玩,风一吹怕是要飘得满山都是。”

“这蒲公英的绒球可不是玩物。”苏瑶取过那株蒲公英,指着根部道,“它的根入药能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叶片可外敷治疮痈,就连这看似无用的绒球,也能当止血药粉用。”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竹篓底部,“阿石,这次怎么采了这么多蒲公英?”

阿石挠了挠头,憨笑道:“前儿听陈婆婆说,村里好几户人家的孩子起了热疹,想着蒲公英正好能派上用场。再说山涧边这几日长得旺,不采就可惜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对了苏大夫,我在山上还发现几株野生的麦冬,比药圃里的粗些,您看看能用不?”

油纸包打开的瞬间,一股温润的甜香漫了出来。里面的麦冬比药柜里的粗壮不少,纺锤形的根茎上带着细密的纵纹,断面处的胶质泛着半透明的光泽,连须根都比寻常麦冬更修长。苏瑶眼中闪过惊喜,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这是山麦冬,药效比普通麦冬更醇厚,滋阴润燥的功力更强。阿石,你可是帮了大忙。”

阿竹连忙掏出本子记录,炭笔在纸上飞速游走:“鱼腥草,晨露未散时采,根须白净为佳,清热解毒;蒲公英,全草入药,根可内服,叶可外敷,绒球止血;山麦冬,野生者药效更佳,滋阴润燥。”她写得太急,炭笔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个墨点,倒像是给笔记添了颗黑痣。

陈婆婆端着刚晾好的薄荷水走进来,看见竹篓里的药材,忍不住道:“阿石这孩子就是实诚,每次采的药都这么好。去年我家小孙子烫伤,就是用苏大夫配的蒲公英膏敷好的,一点疤都没留。”她将薄荷水递给阿石,“快喝点水歇歇,跑了一早上山路,肯定累坏了。”

阿石接过水碗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不累!苏大夫教过我怎么分辨药材,哪些要采嫩的,哪些要采老的,哪些得带根挖,我都记着呢。就像这鱼腥草,得顺着根须往下挖,不能弄断主根,不然药效就差了。”他说着比划起来,粗糙的手指在空中勾勒出挖掘的动作。

苏瑶笑着点头,将竹篓里的药材分门别类地倒在铺着棉布的矮桌上:“采药也是门学问,‘春采叶、夏采花、秋采果、冬采根’,时辰不对,部位不对,药效都会天差地别。就像这鱼腥草,若是等到开花再采,清热解毒的功效就弱了;而蒲公英则要在花刚开时采,绒球成熟后药效就散了。”

李墨蹲在桌前,仔细分拣着鱼腥草和蒲公英,忽然举起一株带着紫色花苞的植物问道:“苏大夫,这是什么?混在蒲公英里了。”那植物的叶片呈锯齿状,与蒲公英有些相似,却开着细小的紫色花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苏瑶凑近一看,眼中露出笑意:“这是紫花地丁,也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尤其擅长治疔疮肿毒。阿石,你这竹篓里还藏着宝贝呢。”阿石闻言也凑过来,挠着头笑道:“我看着和蒲公英长得像,就一起采回来了,没想到也是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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