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新官上任(1/2)
踏入第三麾营地的那一刻,萧羽的心便沉了下去。
眼前之景与他身后那支锐气腾腾的第五统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营区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死气,兵士东倒西歪,器械散乱,许多营帐破损不堪也无人修补。
残存的将士们大多面容枯槁,眼神茫然或麻木,透着一股被彻底打垮的颓丧。
队列更是无从谈起,稀稀落落的巡逻队伍也显得有气无力,整座军营仿佛一个巨大的伤兵营,毫无战备状态可言。
“麾主...”穆洪山跟在萧羽身旁,将对方眉宇间那抹凝重看得分明,不用萧羽发问,便苦笑着主动解释道:“自黑风峡一役,吴铁笼将军并麾下精兵近乎全体殉道,这营里剩下的大多是当时负责后勤或未能及时赶上前线的部众,又或是从战场上撤下来伤情较轻、建制被打散了的溃兵。主心骨没了,精兵强将也折损殆尽,接连败退的打击下,人心彻底散了。士气低落至此,每日除却最基本的活计,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营中逃兵、抢掠、聚众赌博、打架斗殴之事亦时有发生。末将受命暂掌残局,亦是焦头烂额,整顿无力,只勉强维持着营地不乱罢了。让麾主见笑了。”穆洪山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萧羽点点头,表情愈发严肃:“百战之军,胜在军纪严明,败亦因军纪崩坏。情况我已明了,但这等死气沉沉之状,断不可再持续!穆大哥。”
“在!”
“传令!”萧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命第三麾所有都统及以上将领,半盏茶内于中军大帐集合,迟到按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穆洪山抱拳,神色一振,立即对身旁一位副将喝道:“速去!召集所有都统、大统领以上将领,即刻至中军大帐面见新麾主,迟误者,军法从事!”那副将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飞快地跑开传令去了。
穆洪山则亲自引导着萧羽一行,前往位于营地中央的第三麾中军大帐。
这大帐倒是保存尚算完整,但里面同样显得空旷而缺少生气,显然是前任吴铁笼将军离去后便少人用心打理,成了萧羽暂时的办公之所。
不多时,十几名将领脚步匆匆地汇聚而来。
他们大多面露忐忑,眼神躲闪,身上铠甲虽在,却掩不住精神上的萎靡。
进入大帐后,他们在穆洪山示意下,整齐地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等参见麾主!”
萧羽端坐主位,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穆洪山站在一旁,挨个报上这些将领的姓名职务。
萧羽并未急于表态,只是静静听着,将每一张脸孔都与名字、职位一一对应。
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帐中气氛逐渐凝滞,许多将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额角隐现汗意。
互相认识完,帐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萧羽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诸位,今日召尔等前来,非是为叙旧寒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西陲烽烟再起,边境沦陷,天羽虽亡,其大军被斩,但异族大军主力犹在,且其复仇怒火更炽!休整不过数日,一场规模更大、血腥更甚的战争风暴,定当席卷而至,我第三麾位处前沿飞羽城,便是那风暴之眼!”
这番话如冷水浇头,让帐内将领们脸色更白了几分,有人身形微晃。
萧羽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值此存亡之秋,我第三麾却如眼前这般模样?军无战心,将无斗志,行伍涣散,此等疲敝之师,如何应战?如何御敌?如何守住我们脚下这最后一道屏障?”
他目光陡然凌厉:“欲重振第三麾军威,使之成为真正的铁军壁垒,当务之急,便是厘清权责,令行禁止!”
他环视众人,“因此,本麾主接下来将宣布在场诸位新的岗位与职责。”
此言一出,不少人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期待的光芒,仿佛在泥沼中看到了一根浮木。
新官上任,总要有任命,这或许是转机?
然而,萧羽话锋陡转,语气森寒如冰:“然!在宣布任命之前,另一桩大事,需当立刻处置,那便是——整肃军纪!”
众将心中咯噔一下,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终究还是要烧起来了!不少人垂下眼帘,手心冒出冷汗。
“监军何在?!”萧羽一声厉喝。
队列中,一名身着深色文官袍服、面容有些瘦削的男子浑身一激灵,慌忙出列,拱手颤声道:“末…末将在!”
正是第三麾监军,名叫杜远。
“说!”萧羽盯着他,气势迫人,“自吴将军殉道,第三麾移驻飞羽城以来,营中可曾有过违反军纪之事?若有,是何人所为?所犯何事?”
杜远抬头,脸色瞬间煞白。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周围几位将领,又飞快收回,充满了忌惮、犹豫和挣扎,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显是顾虑重重。
萧羽见状,脸色骤然一沉,猛地一拍桌案:“嗯?!杜监军,你这般作态,莫非是想告诉本麾主,这第三麾上下数千将士,人人皆遵纪守法,军纪肃然如铁?无一违抗军令,无一行差踏错?”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讽刺与冰寒,“若真是如此,倒让本麾主好生意外,原来本座接手的,竟是这般一支铁军劲旅?倒要好好向域主为你请功了!”
“噗通!”杜远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麾主息怒!麾主息怒!不是…不是的!有!有违军纪之事!”
他太清楚了,监察记录就在他怀里揣着,说没有,纯属自寻死路!萧羽若查,他这监军第一个倒霉。
“既然有!”萧羽声色俱厉,“还不快一五一十,当着本座与诸位将军的面,据实报来!敢有丝毫隐瞒,军法无情!”
杜远再无侥幸,浑身抖如筛糠,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那本早已记满污点的册子。他深吸了几口冷气,才勉强控制住颤抖的声音,翻开册子,一字一句,清晰而艰难地宣读起来:
“…丙子都都统王顺,三日未到点卯视事,擅离职守,聚众饮酒…”
“…戍卫营小校李七,趁夜轮值,监守自盗军粮仓库粟米三袋…”
“…三日前,二营都统陈海麾下亲兵与三营士卒斗殴成风,伤七人,祸首三人…”
“…后勤部佐官张合,虚报箭矢损耗三百支,涉嫌贪墨…”
每念一条,帐内就有人脸色微变,被点到名字的将领更是面如死灰。
萧羽面无表情,静静听着。
等杜远念了约莫十数条较为严重的,他果断抬手止住:“好了。”
杜远如蒙大赦,声音戛然而止,虚脱般地差点瘫倒。
萧羽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违律行径,证据确凿。本麾主初掌军印,首重军法!功必赏,过必罚!方是强军之道!”
他声音斩钉截铁,开始逐条裁决:
“王顺,擅离职守,聚众饮酒,藐视军规,杖责一百!降为普通士卒,以观后效!”
“李七,监守自盗军粮,此为战时重罪!立斩!悬首辕门示众三日!”
“陈海!御下不严,致使斗殴成风,扰乱军营!杖责五十!罚一年饷银!限三日之内整肃部众,再有斗殴事件,罪加一等,决不轻饶!”
“张合!虚报损耗,涉嫌贪墨!查!命军法官即刻将其拿下,押送军法处严加审讯!若查属实,斩!其职务暂由…赵副将兼任!”
一条条命令冰冷而下,字字如刀!
当萧羽下令将盗窃的李七立即拖出去斩首时,帐外立刻进来两名孔武的亲兵,不顾李七的哭喊嚎叫,像拖死狗一样将其拖了出去。
帐内死寂,落针可闻,只有萧羽冰冷的声音在回荡,一股浓烈的肃杀寒意笼罩了整个中军大帐,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尤其是“立斩”二字出口,更让所有人心胆俱寒。
最后一条关于贪墨佐官的处理,已然是杀意凛然。
整个处置过程,雷厉风行,绝无半分拖泥带水!
萧羽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将领心头。无人再敢心存侥幸,无人再敢有半分轻视。
看向萧羽的眼神,已然从最初的忐忑、麻木,变为了深深的敬畏。
看着帐中一片肃然、噤若寒蝉的模样,萧羽心中冷峻地点了点头。
“好了。”他语气忽而一转,不再像刚才那般杀气腾腾,但威严依旧,“罚已毕,该赏了。”
他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现在,本麾主宣布对在场诸位,以及整个第三麾中坚骨干的职位任命。”
帐中气氛骤然一变!
许多将领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刚才的压抑瞬间被强烈的期待所取代。新官的第二把火,终于烧到了他们渴望的部分!
萧羽不再废话,朗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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