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迷窟易景困行人，红药失心起纷争（1/2）

墨泯与白诗言顺着淡蓝符文往前跋涉，火折子的昏黄光晕在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反复回响，却始终撞不到尽头的墙壁。白诗言攥着星纹石的手心早已沁满冷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星纹石的淡银光晕在瘴气中忽明忽暗，勉强能照见身前三尺的路。

“墨泯，等等。”白诗言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看前面那处岩壁，是不是刻着个‘水’字？”她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星纹石的光晕晃得她视线模糊，可那抹淡绿的朱砂痕迹，却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底。

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前方丈许处的岩壁上，用朱砂描着个淡绿“水”字，笔画间还沾着些许未干的瘴气黏液，与半个时辰前两人路过的那处标记一模一样。她心头一沉，快步上前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的青石板，之前为防止迷路，她特意用玄铁剑的剑尖在石缝里刻了一道浅浅的斜痕，此刻那道痕迹正清晰地映在火折子的光线下，甚至连剑痕边缘的碎石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不是我们在绕圈。”墨泯站起身，玄铁剑横在身前，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剑刃上的寒光在瘴气中闪了闪，“是这通道本身在动，它在变换场景，把我们困在里面了。”她抬手拍了拍白诗言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些，“别慌，通道既然能变，就一定有不变的出口，我们再找找符文的规律。”

白诗言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星纹石举得更高些，淡银光晕扫过岩壁上的符文，忽然“呀”了一声：“墨泯你看！这些淡蓝符文的排列，好像比刚才多了一道弯！”她指着左侧岩壁，原本笔直的符文纹路，此刻竟在中间处拐了个细小的弧度，若不是星纹石的光恰好照到，根本难以察觉。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瘴气里快速移动，带着潮湿的腐叶味，一点点逼近。墨泯立刻将白诗言护到身后，手指悄悄扣住玄铁剑的剑柄，火折子往前一探，昏黄的光线下，红药的身影缓缓从淡绿瘴气中浮现。

白诗言一见是红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半分，下意识就想往前迈：“红药？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分开后你去哪了？”

可刚抬步，手腕就被墨泯死死攥住。墨泯的指尖冰凉，力道大得让白诗言微微蹙眉，她转头疑惑地看向墨泯，却见对方眼神凝重，视线紧紧锁在红药身上，连声音都压得极低：“别过去，她不对劲。”

“不对劲？”白诗言愣了愣，重新看向红药，这才发现，红药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沾着些墨绿色的瘴气黏液，顺着下颌往下滴；眼底蒙着一层厚重的灰雾，原本总含着笑意的清澈眼眸，此刻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连看到她们都没有半分波澜；更反常的是她手中的星纹石，本该泛着淡银光晕的石头，此刻竟裹着诡异的黑紫色光晕，连衣袍的边角都在滴水，落在青石板上的水珠，还带着淡淡的黑痕，不知是瘴气凝结，还是沾染了别的毒物。

“怎么会……”白诗言的声音渐渐变轻，心里也泛起不安。她记得红药最在意自己的仪容，就算在洞窟里赶路，也绝不会让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更不会拿着泛着邪气的星纹石四处走。

墨泯握着白诗言的手又紧了紧，缓缓将玄铁剑抽出半截，剑刃在火折子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你看她的脚步，”她朝着红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脚尖踢到碎石都没反应，像是没知觉一样，而且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守灵玉，眼神里半分往日的情谊都没有，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控住了。”

话音刚落，红药就像没听见两人对话似的，依旧一步步往前挪，嘴里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守灵玉……是我的……花尊的传承……该是我的……”她的声音又轻又飘，却带着一股偏执的狠劲，与往日温和的语调判若两人，听得白诗言后背发凉，下意识地往墨泯身后缩了缩。

红药突然加快脚步，指尖凝起一团淡黑的灵力，带着腐心瘴特有的腥甜气息，直朝白诗言的心口抓来。

墨泯反应极快，玄铁剑横在身前，“当”的一声挡住红药的攻击。剑刃与灵力相撞的瞬间，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剑刃传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往骨髓里钻，墨泯甚至能感觉到红药的灵力里裹着邪祟的躁动，这绝不是红药原本的灵力，她的心智已经被邪祟彻底控制了。

“红药，你看看我们！我是墨泯，她是诗言！”墨泯试图唤醒她，手腕微微用力，将红药的灵力震散，“你醒醒，不要被邪祟迷失了心智!”

可红药只是机械地收回手，再次挥掌攻来。这次她的招式更狠，掌风带着刺骨的凉意，招招都往两人的要害招呼，完全没了往日的半分情谊。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些黑色的黏液，落在青石板上，瞬间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凹痕，显然带着剧毒。

白诗言看着红药空洞的眼神，突然想起之前在通道入口看到的那缕黑雾，当时黑雾擦着红药的袖角飘过，她还提醒过红药小心，可红药却说她多心了。“墨泯，她肯定是被腐心瘴的邪祟缠上了！”白诗言急得声音发颤，“别伤她，我们用‘清心诀’试试，‘清心诀’能净化邪祟，说不定能唤醒她的神智！”

说着，白诗言便闭上眼睛，指尖凝起淡蓝的微光，轻声念起“清心诀”：“心若磐石，不为邪扰；气若清风，不被雾缠……”她特意放慢了语速，将灵力注入咒语中，淡蓝微光顺着指尖飘向红药，像一缕温柔的风，轻轻拂向她的眉心。

可刚靠近红药的眉心，红药就像是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后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眼底的灰雾瞬间变浓。她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淬了墨绿色毒液的短匕，此刻她眼神狠戾地朝白诗言刺来，动作又快又准，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小心！”墨泯眼疾手快，剑鞘一挥，精准地撞在短匕的侧面。短匕“哐当”一声砸在岩壁上，毒液溅到青石板上，瞬间蚀出几个细小的坑洞，冒着淡淡的白烟。墨泯趁机上前，伸手扣住红药的手腕，指腹用力按住她的脉门，试图逼退她体内的邪祟，同时夺下她藏在袖中的其他暗器，若是被那东西射中，后果不堪设想。

红药剧烈挣扎起来，另一只手往墨泯的脸上抓去，指甲划过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就在这时，右侧的瘴气突然剧烈翻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冲出，手中的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墨泯的肩头：“放开红药！你们这些外人，也配碰断云崖的人？”

墨泯瞳孔骤缩，侧身避开长刀的瞬间，玄铁剑已横在身前，剑刃寒光直逼来人，竟是乌尧！她的眉头拧成死结，警惕瞬间拉满：“乌尧？你怎么会在这里？”

守灵窟是唯有通过前两关试炼者才能入内的禁地，乌尧早在第二关就因心神不宁被淘汰，早已失去进入资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墨泯定定凝视着乌尧，眼神里满是审视与警惕，连握着玄铁剑的手都下意识收紧了几分。守灵窟只有通过前两关的人才有资格入内，旁人别说闯入，连靠近都难。可乌尧不仅站在了这里，还带着长刀，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能进来，绝不是偶然。”墨泯的声音冷得像冰，玄铁剑微微抬了抬，剑尖的寒光直逼乌尧面门，目光死死锁着他躲闪的眼睛，“是有人帮你，还是你早就藏在窟里？别拿‘担心红药’当借口，你心里的算盘，最好老实说清楚。”

乌尧喉结狠狠滚了一圈，握着长刀的手青筋暴起，却始终不敢与墨泯对视，只梗着脖子硬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红药是我师妹！你们扣着她不放，难道还不许我来护着她？”话虽硬气，眼神却总不由自主往一旁的红药身上飘，既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又像是在找能圆话的退路，慌乱藏都藏不住。

白诗言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惊得往后缩了缩，下意识攥紧墨泯的衣袖，声音发颤却带着执拗：“守灵窟的结界只许我们三个的入内，你明明在第二关就失去资格了，怎么可能闯进来？一定是有人帮你！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她越说越急，看向乌尧的眼神里满是警惕，心里早认定这人突然冒出来，绝不像“护师妹”这么简单。

墨泯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冷意，玄铁剑微微前倾，锋利的剑刃逼得乌尧下意识后退半步，靴底蹭着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欺负她？”墨泯的目光扫过红药眼底的灰雾，又落向地上那把淬毒的短匕，语气带着压人的气势，“你眼瞎了？没看见她眼底的邪祟之气？没看见她刚才拿着毒匕要刺诗言？若我们真要欺负她，她现在还能站着跟你‘演戏’？”她步步紧逼，剑尖几乎要碰到乌尧的衣襟，“老实说，是谁让你闯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别拿‘护师妹’当幌子，你这点心思，骗得了谁？”

乌尧被问得语塞，脸色涨红，突然挥刀朝墨泯砍来：“少废话！我看你们就是想抢守灵玉，才故意污蔑红药！”长刀带着风声劈来，却没真往要害招呼，更像是在掩饰心虚。墨泯轻易格挡开，剑刃擦着刀身划过，在乌尧的衣袖上划开一道小口，她故意留了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乌尧果然慌了，往后跳开时，腰间不慎滑落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的“林”字在火折子光下格外醒目。墨泯眼疾手快，一脚将令牌踩在脚下：“林长老的令牌？原来是他让你进来的！”

这话像戳中了乌尧的痛处，他突然激动起来：“是又怎么样？林长老说了，你们根本不配拿守灵玉！红药才是花尊的继承人，我帮她有什么错？”他说着，再次挥刀冲来，这次的招式却依旧留着破绽，显然没真的想伤人。

就在两人僵持时，被邪祟控制的红药突然动了，她眼神空洞地盯着乌尧的后背，指尖凝起黑芒，趁着乌尧分心的间隙，猛地朝他后心刺去。乌尧完全没料到红药会攻击自己，惨叫一声，踉跄着撞在岩壁上，肩头瞬间泛出青黑毒素。

“红药……你……”乌尧捂着伤口，满脸不敢置信，他闯进来本是想“帮”红药，却没想到会被她重伤。

红药面无表情地逼近，指尖黑芒更浓。墨泯趁机上前，玄铁剑鞘重重敲在红药后颈，红药软倒在地，彻底昏迷。她转头看向乌尧，眼神冰冷：“现在你该看清了，红药被邪祟控住，林长老让你进来，根本不是帮她，是想借她的手除掉我们！”

乌尧瘫坐在地，看着地上昏迷的红药，又看了看被踩在脚下的黑色令牌，脸色惨白如纸：“我……我没想到……林长老说……说只要拦住你们，红药就能拿到守灵玉……”他声音发颤，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墨泯收回剑，踢开地上的令牌，“守灵窟结界被你破坏，接下来只会更危险。你若还有点良心，就守着红药，别再添乱，若敢再帮林长老做事，我绝不留情。”

乌尧浑身一震，看着墨泯坚定的眼神，重重点头：“我……我会看好红药，你们放心去找守灵玉，若是遇到林长老的人，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墨泯没再多说，扶起白诗言，转身往通道深处走。白诗言回头看了眼蹲在红药身边的乌尧，轻声道：“你说林长老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墨泯脚步不停，眼神凝重：“不管为了什么，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找到守灵玉，才能掌控主动权。”她话音刚落，手中火折子的光晕突然晃了晃，岩壁上淡蓝的符文竟开始微微闪烁，正是之前场景变换前的征兆。

两人立刻绷紧神经，果然不过数息，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一层黏腻的绿光，原本平整的通道两侧瞬间缩窄，岩壁上冒出大片暗绿色的蚀骨苔，黏液顺着叶片滴落，砸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连坚硬的石板都被蚀出细小的凹痕。“小心脚下！”墨泯急忙拉着白诗言往通道中央走，刚避开黏住鞋边的苔丝，脚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身前半丈宽的地面竟翻折开来，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隐约传来野兽般的嘶吼，腥风顺着洞口往上涌，让人头皮发麻。

这接下来的路程，显然比之前更加凶险，通道场景每隔半柱香就会变换一次，刚躲过蚀骨苔的纠缠，又要应对致命的翻板陷阱，连半分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两人。

刚避开一群爬动的蚀骨虫，那些虫子通体漆黑，牙齿锋利得能咬碎青石板，墨泯用玄铁剑砍死几只，虫尸却瞬间融化成黑色的黏液，沾在剑刃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转身就遇到了泛着绿光的化魂水，化魂水沿着地面流淌，所过之处，青石板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白诗言认出这是守灵窟特有的毒物，急忙拉着墨泯往高处走，才堪堪避开。

“这通道也太诡异了，怎么变来变去的？”白诗言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她的衣袍已经被瘴气打湿，贴在身上，又冷又不舒服。星纹石的光晕也比之前暗淡了些，显然消耗了不少灵力。

墨泯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粮，递给白诗言：“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她看着岩壁上的淡蓝符文，若有所思，“我刚才注意到，每次场景变换前，这些符文都会闪烁三下，而且变换后的场景，都会比之前更危险，像是在故意考验我们，或者说，在阻止我们往前走。”

白诗言接过干粮，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刚才遇到化魂水之前，符文确实闪了三下！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盯着符文，提前做好准备？”

“嗯。”墨泯点头，将自己的水囊递给白诗言，“你多喝点水，我们接下来要更小心些。乌尧还在等着我们带守灵玉回去救红药，我们不能出事。”

两人休息了片刻，再次出发。这次白诗言特意盯着岩壁上的符文，果然如墨泯所说，符文闪烁三下后，通道场景瞬间变换，原本宽敞的通道，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两侧的岩壁不断往中间挤压，地面上还冒出了尖锐的石刺，若是不小心踩上去，脚肯定会被刺穿。

“小心脚下！”白诗言急忙提醒，拉着墨泯往右侧走，避开地面上的石刺。墨泯则用玄铁剑顶住不断挤压的岩壁，剑刃与岩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快往前走！岩壁挤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两人快步往前跑，石刺擦着他们的鞋底飞过，险象环生。就在他们快要跑出狭窄通道时，白诗言突然被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块绊倒。她下意识地伸手撑在岩壁上，手掌恰好按进一处凹陷的凹槽里，那凹槽大小正好能容纳一个手掌，边缘还刻着淡淡的花纹，像是人为开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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