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日甜光,两心相缠(2/2)
小吃摊的竹篮上盖着块蓝印花布,掀开时,一股清甜的香气就漫了出来。粉白的茉莉糕上撒着层椰蓉,嫩黄的桂花糕嵌着碎碎的花粒,最边上的菊花糕透着淡淡的黄绿,还能看见细小的花瓣碎。白诗言每种都要了一块,用油纸包好,递到墨泯嘴边:“你尝尝这个。”
墨泯张口接住,米糕软糯得在舌尖化开,带着点菊花的清苦,混着白诗言指尖不经意蹭过唇角的温度,竟比平日吃的更添了几分甜。她看着白诗言小口小口吃着,唇角沾着点米糕屑,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忍不住抬手,替她轻轻拂去。
逛到后半晌,日头渐渐斜了,金红的光透过廊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两人找了处临水的亭子坐下,栏杆上还缠着几枝细竹,挂着片半干的菊瓣。湖面飘着几盏莲花灯,是游人许愿后放的,烛火在纸灯里轻轻晃,把“赏菊”二字的倒影映在水里,碎成一片暖融融的光。
“累了吗?”墨泯替白诗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拂过她的鬓角,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要不要靠会儿?”
白诗言摇摇头,往她身边挪了挪,头轻轻靠在墨泯肩上。布料相触的地方传来微热的温度,让她浑身都松快下来。“不累。”她看着湖面的灯影,忽然笑出声,“你看那盏灯,像不像我们昨夜没点完的那盏?”
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盏莲花灯歪歪斜斜地飘着,烛火忽明忽暗,像个调皮的孩子。“像。”她握紧白诗言的手,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画着圈,“等回去,我们再点一盏,让它飘得远远的。”
白诗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个小纸包,递到墨泯面前:“给你的。”
墨泯好奇地打开,里面是颗用红线串着的菊形玉佩,玉质温润,雕工精巧,花瓣的纹路细细密密,边缘还沾着点细小的金粉,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这是……”
“我前几日偷偷雕的。”白诗言的声音有点小,像怕被笑话似的,“听说菊花能安神,你带着,夜里就不会做噩梦了。”她指尖绞着衣角,其实雕这玉佩时,总想着墨泯后背的伤,刻花瓣时怕弄疼了她似的,特意磨得圆润了些。
墨泯的指尖抚过玉佩,冰凉的玉质仿佛瞬间被掌心的温度捂热了。她抬头看向白诗言,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在她发顶轻轻一吻,声音低哑得像裹了蜜:“谢谢你,诗言。”
白诗言往她怀里缩了缩,闻着她身上的冷松香气混着淡淡的菊香,心里甜得像揣了罐蜜。远处传来小贩收摊的吆喝声,湖面的灯影渐渐模糊,可只要被她这样抱着,连晚风都带着暖意。
“回去吧?”墨泯低头问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秋姨说晚上做了菊花鱼,等着我们呢。”
“好。”白诗言点头,被墨泯牵着站起来。两人并肩往出口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青石板上交缠在一起,像幅浸了蜜的画。
路过门口时,白诗言忽然指着卖风车的小摊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我要那个!”
墨泯笑着买了个彩色的风车,递到她手里。风一吹,纸叶“呼啦啦”转起来,红的、黄的、蓝的,像只五彩的蝶在她掌心飞。白诗言举着风车跑在前面,裙角飞扬,月白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几片落菊,笑声像银铃般洒满长街。墨泯跟在后面,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比夕阳还要暖。
原来最开心的事,不过是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一场菊展,吃一块甜糕,让风车转走所有烦恼,让晚风把所有温柔,都吹进彼此心里。
暮色里,街角茶棚的阴影里立着个红衣人。宽檐帽压得低,大半张脸隐在暗处,只露紧抿的唇。她盯着街对面远去的两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红衫一角被风掀起,又迅速落回阴影里。
旁边的少女缩着脖子,压低声音问:“灵者,现在……要动手吗?”她手里还攥着枚淬了药的银针,针尾闪着幽蓝的光。
红衣人没立刻答话,目光透过茶棚的竹帘,落在远处相携离去的两道身影上。白诗言举着风车跑在前头,月白裙角扫过地面的落菊,笑声清亮得像碎玉;墨泯跟在后面,步伐从容,目光始终追着前面的人,指尖偶尔替她拂去沾在发间的花瓣,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不急。”红衣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你没觉出不对?白诗言身边那个人,气息稳的有些异常吗。”
少女愣了愣:“灵者是说……她会武功?可瞧着不像啊,方才在亭子里坐着的样子,像是后背有伤呢。”
“伤是真的,”红衣人缓缓摇头,帽檐下的目光沉了沉,“但她护着白诗言时,手臂挡开路人那一下,腕骨发力的弧度,不是寻常人能有的。还有她身上那股气,看着温吞,实则像裹在棉里的刀,藏得极深。”
红衣人眯了眯眼,“这人身上,有股更沉的气,倒像是……”她没说下去,只是抬手按住腰间的玉佩,“先回去。”
“那白诗言……”小厮有些不甘,捏着银针的手紧了紧。
“再议。”红衣人转身往暗处走,红衣在暮色里划过道残影,“先摸清那人的底细再说。别打草惊蛇,坏了自己的事。”
少女连忙跟上,临走前又回头望了眼,那对身影早已拐过街角,只剩风车转动的“呼啦啦”声,隐约从风里飘过来,像串扰人的铃。她撇撇嘴,把银针藏回袖袋,这趟差事,看来比想象中要麻烦。
阴影彻底吞没两人的身影时,长街上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着满地落菊,倒像是谁撒了把碎金,掩去了角落里刚滋生的暗涌。
回到别院时,暮色已漫过檐角。秋姨早就在门口候着,见两人回来,笑眯眯地迎上来:“可算回来了!菊花鱼刚出锅,再晚些就凉透了。”
白诗言刚进门,就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勾得鼻尖一动。墨泯替她解下披风,指尖划过她颈间时轻轻一捏:“先去洗手,我让秋姨把鱼端上来。”
饭桌上果然摆着一大盘菊花鱼,金黄的鱼肉被片成花瓣状,浇着琥珀色的糖醋汁,旁边还缀着几朵用萝卜雕的白菊,瞧着就开胃。白诗言拿起筷子刚要夹,就被墨泯拦住了。
“小心烫。”墨泯舀了勺汤汁浇在米饭上,又夹了块最嫩的鱼腹,细心剔去细刺才放到她碗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白诗言看着碗里的鱼肉,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替她挑刺的。她抬眼看向墨泯,见对方正低头对付一块鱼骨,侧脸的线条在烛火里显得格外柔和,心里忽然暖融融的。
“你也吃。”她学着墨泯的样子,夹了块鱼递过去,却不小心把汤汁溅在了墨泯手背上。白诗言慌忙抽回手,“呀”了一声:“烫着了吗?”
墨泯低头看了眼手背,那里只是沾了点汤汁,并不烫。可她还是故意皱了皱眉,把手凑到白诗言面前:“有点疼。”
白诗言信以为真,连忙拉过她的手,对着那点水渍轻轻吹了吹,又用帕子小心地擦着,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都怪我不小心。”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懊恼。
墨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忽然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啄了一下:“现在不疼了。”
白诗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却把刚剔好的鱼肉塞进她嘴里:“吃你的吧,再闹就不给你挑刺了。”
墨泯笑着咽下鱼肉,任由她气鼓鼓地给自己夹菜。烛火在两人之间跳动,映得满桌的饭菜都染上了暖融融的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吃过饭,白诗言正想去洗碗,却被墨泯拉住了。“让下人做就好。”她牵着白诗言往院子里走,“带你去个地方。”
后院的桂花树下不知何时摆了张躺椅,旁边还放着个小几,上面温着壶酒,摆着两碟小菜。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混着淡淡的酒香,让人浑身都松快下来。
“你什么时候弄的?”白诗言惊讶地睁大眼睛。
“下午让他们准备的。”墨泯扶着她在躺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倒了杯酒递过去,“尝尝?这是用去年的桂花酿的,不烈。”
白诗言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桂花的清香,果然不呛人。她看着墨泯仰头喝酒的样子,月光洒在她侧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显得格外温柔。
“今天开心吗?”墨泯忽然问,指尖轻轻敲着酒杯。
“开心。”白诗言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看到了好多好看的菊花,还吃了糖画和菊花糕,你买的风车也很好玩。”
墨泯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要你开心就好。”她顿了顿,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到白诗言面前。
那是个用桂花枝编的小指环,上面还缀着几朵刚摘的桂花,黄澄澄的,散发着清甜的香气。“给你的。”墨泯的声音里带着点紧张,“虽然简单了些,但……”
白诗言没等她说完,就伸出手,让她把指环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桂花枝带着点微涩的触感,却让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我很喜欢。”她轻声说,指尖轻轻摩挲着指环上的桂花。
墨泯看着她指尖的小指环,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次的吻很轻,像花瓣落在唇上,带着桂花的甜和酒的醇,让人浑身都软了下来。
“诗言。”墨泯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里混着桂花酒的甜香,指尖轻轻勾着她衣襟的系带,声音低哑得像浸了温水,“还记得昨晚我是怎么摸你的吗?从腰侧往上,一点一点……”
白诗言的睫毛颤了颤,刚要躲开,就被她按住后颈带得更近。墨泯的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动作轻得像羽毛:“就像这样……”
晚风卷着桂花瓣落在肩头,白诗言能清晰感觉到怀中人的心跳,和自己的乱成一团。她想偏头躲开,却被墨泯捏住下巴转回来,眼底的月光亮得惊人。
“喜欢吗?”墨泯忽然问,指尖顺着她的唇角轻轻滑过,“喜欢我这样碰你吗?”
白诗言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泛着热,只能攥着她的衣袖摇头,又在她沉下来的目光里,悄悄点了点头,像只被戳破心事的小兽。
墨泯低笑一声,忽然俯身吻住她。这次的吻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温柔,舌尖舔过她的唇缝时,白诗言的手不自觉地攀上她的后颈,指尖穿过长发,按在那处温热的肌肤上。
“我就知道。”墨泯的声音裹在吻里,带着点得意的喟叹,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就像你喜欢我夜里抱着你,喜欢我替你暖手,喜欢我……”
“别……别说了……”白诗言红着脸捂住她的嘴,指尖却被轻轻含住。温热的湿意从指腹传来,让她浑身一颤,只能任由墨泯牵着自己的手,按在她心口,那里的跳动又急又稳,像在应和她的慌乱。
晚风吹落更多桂花,粘在两人交缠的发间。墨泯吻了吻她的指尖,眼底漾着化不开的温柔:“以后日日都这样对你好不好?晨起抱着你,夜里也抱着你,想亲就亲,想摸就摸……”
白诗言没说话,只往她怀里缩得更紧,脸埋在颈窝,冷松香气混着桂甜漫进鼻尖,让人莫名心安。月光淌在两人身上,连呼吸都染了蜜,原来被戳破心事的滋味,竟这样甜。
夜露渐浓时,白诗言靠在墨泯怀里,眼皮越来越沉。她打了个哈欠,指尖无意识蜷住对方衣襟,呼吸渐渐绵长。
“困了?”墨泯低头,见她眼睫在月光下轻颤,像只累极的蝶。她解下披风裹住两人,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让她稳稳枕在肩头。
白诗言哼唧一声,像只满足的猫,往颈窝蹭了蹭,很快便没了动静,呼吸匀净如湖面涟漪。墨泯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月光落在泛红的耳尖,连细绒毛都看得分明。她在发顶轻吻,动作轻得像怕惊碎了梦。
夜风卷着桂花落在披风上,簌簌轻响里,墨泯的眼皮也沉了。怀里的温度透过衣料漫过来,安稳得让人心头发软。她调整姿势让白诗言靠得更稳,自己偏头抵着她的发旋,呼吸渐渐与她同频。
灯笼烛火慢慢弱下去,只剩月光在地上淌成银河。两人相拥坐在桂花树下,披风裹着交缠的身子,发间落满碎瓣,像一对被月光吻过的剪影。露水打湿披风边角时,墨泯在浅眠中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唇边还噙着浅笑,连梦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