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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月落眉弯,心事暗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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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可儿打圆场:“许是真热着了,咱们去亭子里坐着吧,那儿有树荫。”她拉着林悦往八角亭走,石桌上的酸梅汤正冒着丝丝凉气,荷叶的影子在汤面上晃来晃去。

三人刚在亭中石凳坐下,便有穿堂风卷着荷香掠过,吹散了几分暑气。柳可儿随手将鬓边的珍珠串拨到耳后,那珠子是昨日在西市淘来的,据说是西边商人带进来的海水珠,颗颗滚圆,被风一吹,便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拿起冰镇酸梅汤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飞色舞地开口:“你们是没瞧见那琉璃镜,巴掌大的一块,要价二两银子!我当时就惊了,心想谁会花这冤枉钱,结果转头就见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买了两面,说要一面放妆台,一面揣在袖里随时照......”

话没说完,就见林悦握着荷叶扇的手顿了顿,扇尖斜斜指向池边,眼神飘得老远。柳可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垂柳的绿绦被热风拂得垂进水里,搅得满池荷叶沙沙响,倒像是谁在水面织了张软绿的网,网住了那点说不明道不明的心思。

“看什么呢?”柳可儿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难不成池子里有贺延峰给你藏的宝贝?”

林悦猛地回神,脸颊腾地泛起薄红,捏着荷叶往额前挡了挡。阳光透过叶隙漏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倒把那点因着心事泛起的苍白柔和了些。“胡说什么,”她小声嘟囔,“就是看那并蒂莲开得好。”

白诗言端起酸梅汤抿了口,瓷碗外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石桌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看着林悦耳尖那抹红,忽然笑了:“可儿说得也不算错,前几日我听春春说,贺延峰为了看你一眼,在尚书府墙外的老槐树下站了半宿呢。”

“真的?”柳可儿眼睛一亮,扒着亭栏就往池边望,“在哪在哪?我倒要瞧瞧这贺延峰长了几颗脑袋,敢在尚书府门口蹲点!”

“别闹。”林悦伸手去拉她,指尖绞着襦裙上的兰草纹,声音软得像棉花,“他才不会做这种孟浪事。以前他送我回家,到了巷口就停住了,说‘小姐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还让我快些进门,别让夫人等急了。”

“哟——”柳可儿拖长了调子,往她身边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鬓角,“听听这语气,活脱脱把自己当姑爷了。说真的,跟男人处对象到底是啥滋味?我可好奇得紧,你俩快说说!”

林悦的脸更红了,抓起碟子里的梅子就往柳可儿嘴里塞:“吃你的吧,满嘴跑马车!”

梅子的酸劲呛得柳可儿直皱眉,她却偏不依,吐掉核又追问:“说说嘛说说嘛!比如他牵你手的时候,你心跳是不是跟打鼓似的?还有还有,他跟你说贴心话时,你会不会脸红到耳根?”

林悦被问得手足无措,只好往白诗言身后躲:“诗言你看她!”

白诗言笑着按住柳可儿的肩膀:“别欺负悦儿了,你这般好奇,不如自己找个如意郎君试试?”

“我才不要!”柳可儿梗着脖子,“我就是想听听嘛。你俩一个跟贺延峰眉来眼去,一个跟墨公子书信传情,就我跟个闷葫芦似的,多不公平。”她眼珠一转,忽然拽住白诗言的手腕,“那你先说!墨公子给你写信时,都写些什么肉麻话?”

白诗言指尖一颤,酸梅汤差点洒出来:“哪有什么肉麻话,不过是些寻常琐事。”

“寻常琐事能让你对着信纸笑半宿?”柳可儿促狭地眨眨眼,“青禾都跟我说了,上次墨公子送你那盒胭脂,你揣在袖里摸了又摸,跟揣着宝贝似的。”

“那是……那是料子好。”白诗言强装镇定,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不信!”柳可儿转头冲林悦使眼色,“悦儿你说,贺延峰肯定跟你说过好听的吧?”

林悦咬着唇憋了半天,小声道:“他……他说我笑起来的时候,比栩泱山的朝阳还好看。”说完飞快地低下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哎哟喂!”柳可儿拍着石桌直笑,“这比肉麻话还甜呢!那他牵你手没?我听说习武的汉子手都糙得很,是不是跟砂纸似的?”

“才不是!”林悦急忙辩解,“他……他知道要牵我手,特意提前去河边洗了三遍,还往手上抹了我给的杏仁膏。”

白诗言听得心头一暖,想起墨泯帮她戴发簪时的样子,明明指尖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弄疼她。

“那你们有没有偷偷约着见面?”柳可儿穷追不舍,“比如在哪个巷口碰个头,递个帕子传个话什么的?”

林悦的脸更红了,从袖中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上面绣着半朵栀子花:“上次我托他去书坊找《漱玉词》,他送来时,帕子上多了半朵花,说是……说是等我绣完另一半。”

“瞧瞧瞧瞧!”柳可儿指着帕子冲白诗言笑,“这比你那‘寻常琐事’浪漫多了吧?”

白诗言也不恼,从荷包里掏出颗莹白的珠子:“墨泯前日送我颗夜明珠,说我夜里看书费眼。她还说……”她顿了顿,嘴角泛起浅笑,“说这珠子的光,赶得上我书房那盏琉璃灯。”

“啧啧啧,”柳可儿摇头晃脑,“一个送夜明珠,一个绣栀子花帕,合着就我没人惦记是吧?”

三人正笑闹着,柳可儿忽然想起什么,从竹篮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香囊,往石桌上一放:“对了,这是我昨日在西市买的,说是用西域香料做的,能驱蚊。你们俩拿着,贺延峰总在外头跑,林悦你给他送去;墨公子不是总熬夜看书吗?诗言你也给她带去。”

林悦拿起香囊闻了闻,一股清冽的香气钻进鼻腔,顿时觉得暑气消了大半:“这香料不错,比我家那些熏香好闻多了。”

白诗言笑着把香囊收进袖中,心里想着,等下次见墨泯,就说这是她特意寻来的,让她看书时别总被蚊子咬。

这时,林悦忽然“呀”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锦囊:“差点忘了,这是贺延峰托我给墨公子的,说是他捡的,看着像块好玉,让墨公子帮忙看看成色。”

白诗言接过锦囊,触手温润,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半透明的玉佩,映着天光泛着淡淡的绿,上面雕着只展翅的凤凰,尾羽栩栩如生,倒和她给墨泯绣的护心符有些像,她绣的护心符上,也有只凤凰,只是没这么精致。

“我替她收着,改日给她送去。”她把玉佩放回锦囊,小心地塞进袖中,那里还放着墨泯写的信,带着点淡淡的药香,混着荷香,格外安心。

话音刚落,柳可儿已凑近过来,指尖绕着鬓边珍珠串打转,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说起来,你们俩跟心上人相处,到底是什么滋味?真有话本里写的那般,见着面就心慌手抖?还有那些亲密的举动,比如牵个手什么的,是不是像揣了只兔子在怀里怦怦跳?\"

林悦被问得脸颊绯红,攥着荷叶扇的手紧了紧,偏过头去看池里的荷叶:\"哪、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

白诗言接过话头,语气缓了缓:“其实也未必都像话本里写的那样,不过是寻常相处时,心里总多些牵挂罢了。”她说着,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林悦两眼,见她脸色依旧发白,心里那点不安又重了些。

八角亭的石桌上,酸梅汤碗外凝着的水珠顺着碗沿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转瞬间就被热风烤干了。柳可儿用银签子拨了拨碗里的酸梅,忽然抬眼看向两人,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们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真有话本里写的那种‘非君不嫁’的情意吗?”

林悦愣了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朵栀子花帕:“我觉得……有。就像贺延峰说的,哪怕将来只住茅草屋,只要身边是我,他就觉得比住尚书府还踏实。”

白诗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酸梅汤碗的边缘,想起墨泯来。她唇边漾开点浅淡笑意:“应该有的。就像墨泯,总把我那些随口说的小事放在心上,比记他自己的事还牢。”

柳可儿托着腮,望着池里的并蒂莲发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人呢?不用像贺延峰那样会扛活,也不用像墨公子那样会做生意,只要……只要能记住我爱吃哪家的糖糕,下雨时能记得给我送伞就好。”

林悦笑着推她一把:“急什么,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说不定七夕灯会上,就有哪家公子哥被你的水红襦裙迷住了呢。”

“去你的!”柳可儿作势要拧她胳膊,三人又笑作一团,惊得荷叶上的蜻蜓振翅飞远。

三人正说笑间,春春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个荷叶包:“小姐,厨房刚蒸了新藕,让您尝尝。”

林悦接过荷叶包,一股清甜的香气漫开来。她掰开一截递给白诗言,又递了一截给柳可儿,自己也拿了一截,咬了一口,脆生生的甜意在舌尖散开。

“对了,下个月的七夕灯会,听说有抛绣球的,还有猜灯谜赢金簪的,咱们去看看?”柳可儿忽然眼睛一亮,“说不定能淘些新奇玩意儿。”

“好啊好啊!”林悦立刻响应,“我听贺延峰说,七夕的孔明灯最亮,能把心愿带到天上呢。”两人都看向白诗言,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白诗言心里一动,想起墨泯信里的话:“七夕夜里,我带你去护城河放灯吧,那里的灯最多,能照亮整个河面。”她点了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去问问墨泯,看她那天有没有空。”

“肯定有空!”柳可儿拍着胸脯,“她要是敢没空,我就带着林悦去她府上堵她,让她给咱们当免费的向导,逛遍整条灯街!”

三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荷叶上的蜻蜓,红翅膀在阳光下划出道弧线,落在不远处的莲蓬上。热风卷着荷香漫过来,带着点甜,又带着点凉,把少女的羞赧和期待都揉进了这伏天的蝉鸣里。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柳可儿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栗子壳,“再不走,日头该把咱们晒成干梅子了。”

三人并肩往角门走,林悦的脚步还是有些慢,偶尔会按住小腹,眉头微蹙。白诗言看在眼里,心里悄悄想着,等过几日,定要拉着她去看大夫,不管有什么事,她们三个总能一起扛过去。

走到角门时,白诗言忽然回头,见池里的并蒂莲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沾着水珠,像极了她和墨泯信里画过的模样。她心里轻轻念着,七夕灯会,一定要和墨泯一起来看,还要放一盏最大的孔明灯,把她们的心愿都写在上面。

这个夏天,或许有暑气蒸腾,有心事重重,却因着身边这两个叽叽喳喳的身影,变得格外清亮起来。亭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却像是在为这即将到来的七夕伴奏,热热闹闹的,藏着说不尽的欢喜和期待。

柳可儿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她们的手停下脚步:“对了,七夕那天,咱们都穿新做的襦裙去吧?我做了件水红色的,上面绣了缠枝莲,肯定好看。林悦你呢?”

“我做了件月白色的,贺延峰说我穿白色好看。”林悦的脸微红,声音却带着点小得意。

“那我就穿青蓝色的吧。”白诗言笑着说,“墨泯说,我穿青蓝色像池里的荷叶,看着清爽。”

“那可说好了,七夕那天,咱们在护城河边的柳树下碰头,谁也不许迟到!”柳可儿伸出手,掌心向上。

林悦和白诗言相视一笑,也伸出手,三只手叠在一起,温热的触感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一言为定!”

热风卷着荷香漫过来,带着点甜,又带着点凉,仿佛在为这约定作证。这个夏天还很长,日子也还很长,总有足够的时间,去等一场七夕的灯会,等一次心动的相逢,等一段慢慢圆满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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