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她开始恨我,我才算活回来了(1/2)
她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压到了地平线以下。
我坐在帐外的石头上,指尖还沾着昨夜风干的血。
不是我的,是她的——那朵花第九瓣剥落时渗出的黑血,在晨雾里像锈住的符咒。
我听见帐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刀刃蹭过皮鞘,又像是骨头在皮肉下重新接合。
然后,她出来了。
赤脚踩在冻土上,一步,一步,走得平稳得不像刚从一场精神撕裂中爬出来的人。
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却亮得吓人,像雪原深处突然燃起的火。
她没看我,只是从背后抽出那把我一直留着防身的短刀,刀锋划开空气,抵在我喉间。
冰凉。
我甚至没眨眼。
“你让我疼了七天。”她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没躲。
也没动。
只是盯着她握刀的手——那手在抖,可抖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压抑多年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却不知该烧向谁。
好。这情绪是真的。
不是井的回声,不是执念的余响,不是那个被“尘哥”两个字豢养出来的幻影在说话。
是她自己在开口,在呼吸,在选择。
我一直以为,要毁掉“尘哥”,就得让她忘记我。
可现在我才懂,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遗忘。
是选择。
她可以恨我,可以骂我,可以杀我——只要这念头出自她自己的心,而不是那口深不见底的井所投下的影子。
井怕的从来不是无名,是“不认命”。
它靠信仰活着,而信仰最怕的,是被曾经最信它的人,亲手捅一刀。
就像神庙崩塌时,第一块落下的石,必定来自信徒之手。
我笑了,很轻,几乎只是嘴角一扬。
然后,我伸手,抓住她握刀的手腕,不是推开,而是——往自己胸口压。
刀锋切入皮肉,一寸,半寸,血慢慢渗出来,顺着衣襟滑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点。
“恨得不够狠。”我说,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又清晰得不容错听,“你当年为我刻名,现在就为我刻罪。写‘陆尘’也好,写‘尘哥’也罢,写满一百道,我让你一刀一刀,把那个被你喊活的人——亲手剐死。”
她瞳孔猛地一缩。
“你疯了?”
“我没疯。”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只是终于明白了——你越疼,我越活。你越恨,我越真。这七天,我不是折磨你,是在逼你醒来。井用名字锁你,我就用血洗你。你要的不是救赎,是你自己的手,沾上我的血。”
她咬牙,手腕用力,刀更深地陷进我的胸膛。
血涌了出来,温热的,顺着刀背流到她手指上。
她怔了一下,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是真的血,不是梦里的幻象。
“再深点。”我喘着气,笑,“你不恨吗?不怨吗?不觉得这些年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一个根本不该存在的名字?那就砍啊!砍到你不再想喊‘尘哥’为止!”
她猛地抽刀后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翻涌着混乱、愤怒、还有某种我说不清的东西——像是记忆的碎片正在她脑中重新拼合,每一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割得她血肉模糊。
但她没逃。
她站在那儿,刀尖垂地,指节发白。
我知道她在挣扎。不是对我的恨,而是对过去的自己。
那个跪在雪地里为我刻下名字的少女,那个把“尘哥”当成信仰活下去的奴婢,那个宁可剜肉也不肯放手的执念者——她还在她心里尖叫,不肯退场。
可我已经看见了裂痕。
于是我不再说话,只是解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她替我挡箭留下的。
然后,我抓起她的手,把刀尖按在上面。
“从这儿开始。”我说,“这一刀,不是为井,是为你自己。”
风忽然停了。
她盯着那道疤,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蛛丝。
然后,她动了。
刀尖落下,划开皮肉,一道,两道,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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