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收徒大典（2/2）
鞭影落下，带起尖啸的风声。周围有人面露不忍，却无人敢出手阻拦。那车驾上有着某大世家的徽记，非寻常人敢招惹。
眼看那小女孩就要皮开肉绽。
忽然，那挥鞭的恶仆动作一僵，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小女孩身前。
一名身着昆仑核心弟子服饰、气质温润如玉的青年悄然出现在场中，他先是冷冷地瞥了那车驾一眼，那车驾中的所谓“少主”顿时如坠冰窟，噤若寒蝉。
青年这才俯身，温和地对那吓呆了的小女孩伸出手：“小妹妹，没伤着吧？你家人呢？”
小女孩茫然地摇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破布包。
青年弟子微微蹙眉，神识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女孩竟似孤身一人前来，而且……他竟有些看不透她的根底，只觉那破布包中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波动，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
他沉吟片刻，取出一枚玉符递给小女孩：“拿着这个，去参加考核吧。若遇危险，捏碎它。”
小女孩怯生生地接过玉符，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便飞快地跑开了。
青年弟子站起身，对那僵硬的恶仆冷声道：“昆仑脚下，不得放肆。再犯，逐出。”言罢，身形一晃消失。
那恶仆这才恢复行动，冷汗涔涔，不敢再多言一句。车驾中的少主也松了口气，心中后怕不已。
这一幕插曲很快过去，考核继续。
而与此同时，昆仑宗深处，一座可俯瞰小半个宗门的孤峰之上。
林漓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无尽空间，将山门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在那“灵根未显”的秦墨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又落在那抱着破布包、怯生生的小女孩身上，最后，扫过人群中几个气息格外晦涩、或身怀奇异波动的身影。
“未显之灵根……天隐之体……还有几个老熟人偷偷送来的苗子，甚至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数’……”林漓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这一届，倒是比往年有趣得多。”
他并未过多干预。昆仑收徒，首重心性，次重缘法，最后才是资质。一切，都需经过重重考验方能见分晓。
只是，在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眸最深处，一丝极淡的、连系统都未曾察觉的幽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仿佛看到了某些……既定的轨迹之外，悄然发生的细微偏折。
收徒大典，才刚刚开始。而这偏折，或许将引向一个连他都未曾预料的方向。
山风拂过，吹动林漓的青袍，猎猎作响。
山风掠过孤峰，卷起林漓袍角。他目光垂落，仿佛穿透云层，将山下喧嚣尽收眼底。百万求道者如蚁群汇聚，气息驳杂，希望与野心在空气中交织沸腾。
“问道碑前，倒真有几分意思。”他低语。
那灵根未显的少年秦墨，已随人流走向下一处试炼场——万丈云梯。此梯乃上古遗留，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越往上行，威压愈重，非但考验修为，更锤锻道心。寻常仙道苗裔，能登三千阶便算合格，五千阶可为内门，八千阶以上方是核心弟子之选。
秦墨拾级而上。初时步履轻快，周围少年男女皆催动仙力，光华流转，争先恐后。他却只凭肉身气力，一步步向上，速度不快，却极稳。越过千阶，已有不少人速度骤减，汗如雨下。至三千阶，威压如山，许多求道者已盘膝坐下，艰难抵抗，再难前行半步。合格线已过，但他们仍想拼力一搏，以求更好评价。
秦墨额角见汗，呼吸却依旧平稳。他体内空空如也，并无仙力流转，但那磅礴威压落在他身上，竟似被某种无形之力悄然化去大半。他不知缘由，只咬牙坚持。
五千阶处，人流已稀疏大半。能至此者，皆可谓天才，周身仙光护体，法宝闪烁，抵抗着几乎凝成实质的威压。秦墨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脚步沉重如山，每一步都在玉阶上留下湿痕。他纯粹靠着意志力在攀登。
“咦？”云梯上空，一位负责监察的仙皇境长老轻咦一声，目光落在秦墨身上，“此子……竟无半点仙力波动？纯靠肉身意志走到五千七百阶？怪哉！”
另一长老抚须道：“问道碑显示其灵根未显，莫非是某种隐灵根，或特殊体质？否则早该被威压碾碎了。”
“且再看。”
六千阶！秦墨身体微微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但他眼神依旧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周围那些凭借仙力法宝的天才们，不少已面露痛苦，举步维艰。有人试图超越他，却发现自己动用仙力竟还不如他一个“凡人”走得稳，不由骇然。
七千阶！此地威压，已非寻常真仙所能承受。留下的不过百人，个个皆是天骄，气息最弱者也有天仙修为。他们看着那个从身边缓慢却坚定超过他们的青衫少年，目光复杂，有震惊，有不解，更有嫉妒。
秦墨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内脏仿佛要被压碎。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上去。
八千阶！核心弟子门槛！威压恐怖如渊，道韵轰鸣，如天雷灌顶。此地只剩十余人。无一不是身具异象、仙光冲霄之辈。他们盘膝调息，每上一阶都需酝酿许久。秦墨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衡。他浑身浴血，皮肤开裂，却仍保持着攀登的姿态，一步步，超越了一个又一个气息远胜于他的天骄。
峰顶，林漓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意志如铁，元胎暗藏。竟是‘不灭战体’雏形，难怪问道碑不显。好苗子。”
与此同时，那抱着破布包的小女孩沐雨，也踏上了云梯。她看起来怯生生，步履却轻灵得诡异。威压降临，她怀中的破布包散发出一圈微不可见的柔和光晕，将她笼罩。她行走其间，如履平地，竟比那些动用秘宝的世家子还要轻松。
但她的异常，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因在更高处，八千五百阶的位置，爆发了冲突。
一名身着金缕衣、头戴玉冠的少年，面容骄横，乃某仙帝世家的嫡系传人，名为金昊。他见秦墨一个“凡人”竟超越了自己，顿觉颜面大失。在秦墨即将超过他时，他眼中厉色一闪，暗中屈指一弹，一道阴寒仙力无声无息刺向秦墨膝弯！此举歹毒，若中，秦墨必摔落云梯，非死即残！
监察长老脸色一变，正要出手阻止。
却见秦墨仿佛背后长眼，千钧一发之际，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侧移半步，恰恰避开那缕仙力。他甚至没有回头，依旧向上攀登。
金昊一击落空，愕然之际，陡觉一股远比云梯威压更恐怖的意志轰然降临！
“噗——！”他如遭重击，狂喷鲜血，周身仙光瞬间溃散，整个人被那无形意志狠狠拍在玉阶上，动弹不得，眼中充满惊骇与恐惧。
空中传来监察长老冰冷的声音：“云梯之上，严禁私斗偷袭。金昊，取消资格，逐出昆仑！”
两名执法弟子现身，面无表情地将面如死灰的金昊拖走。
下方众人噤若寒蝉。
秦墨脚步未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唯有他知道，方才避开偷袭，非他所能，似有一股无形力量在引导他的身体。而碾压金昊的那股意志……他抬头望了望云雾缭绕的峰顶。
九千阶！
此地只剩三人。一为秦墨，一为一名背负古剑、剑气自生的冷峻少年，另一人则周身缭绕淡淡星辉，神秘非凡。
九千五百阶！古剑少年闷哼一声，盘膝坐下，再也无法上前。星辉少年亦步伐蹒跚。
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秦墨与那星辉少年，几乎同时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轰！
踏上峰顶的刹那，云梯威压骤然消失。秦墨浑身一松，险些瘫倒，却强撑着站定。体内那股一直潜藏的力量，似乎因极限压迫而苏醒了一丝，暖流涌动，快速修复着他的伤体。
那星辉少年深深看了秦墨一眼，拱手道：“北辰星域，星辉。”语气中有认可，也有战意。
“秦墨。”秦墨还礼。
此时，那小女孩沐雨也轻飘飘地走了上来，小脸微红，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似乎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监察长老们面面相觑，这届弟子质量高得吓人。
最终，登顶者，仅他三人。八千阶以上核心弟子，共一十九人。五千阶以上内门弟子，数百人。三千阶以上外门弟子，数千之众。
第一关考核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接下来，通过者被引至一片浩瀚无边的白玉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九尊高达百丈的古老石碑——悟道碑。碑上刻印着九种截然不同的基础大道纹络，虽为基础，却深奥无比。
第二关，测悟性。限时一炷香，观摩悟道碑，能引动碑文异象者为佳。根据异象强弱、领悟深浅评判。
万人盘膝坐于碑前，凝神感悟。
秦墨看向其中一尊刻画着火焰图腾的碑文，心神沉入。起初，毫无反应，那纹络在他眼中杂乱无章。但渐渐地，他体内那丝苏醒的暖流似乎与碑文产生了一丝共鸣，眼前杂乱的线条开始流动、组合，演化出火焰生灭、焚尽万物的意境。
他不知不觉抬手，指尖一缕微弱的、近乎透明的火苗悄然跃动。
“燃了！有人引动火碑了！”有人低呼。
但下一刻，更大的惊呼响起。
只见那名叫星辉的少年，面对星辰碑，周身星辉大放，头顶竟浮现一片微缩的星空幻影，与星辰碑交相辉映！碑文璀璨，星光如雨！
“天啊！星辰共鸣！此子对星辰大道的亲和力堪称恐怖！”
几乎同时，另一侧，那背剑少年剑无名，面对剑碑，怀中古剑未出，却发出惊天剑鸣，一道虚幻剑影冲霄而起，斩裂云层！剑碑之上，剑纹流转，锋芒毕露！
“剑心通明！又是一个妖孽！”
紧接着，各处碑文陆续被引动异象，冰霜、雷霆、草木……异象强弱不一，但能引动者，皆是不凡。
最令人瞠目的却是那小女孩沐雨。她根本没看碑文，只是抱着她的破布包，歪着头似乎在看热闹。但她周遭道韵自然流转，九尊悟道碑的道韵竟都微微向她倾斜，在她身边形成一片混沌朦胧的光晕，看不真切，却让所有长老都瞪大了眼睛。
“万道亲和？！这……这是什么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