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步步紧逼的窒息(十五)(1/2)
我深知岳明远这类人绝非善类。他们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吐露心声,毫无顾忌地剖析计划,那姿态仿佛早已将我视作他们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任由摆布。
虽然我心有不甘。然而,我深知一味毫不妥协绝非上策。
于是,我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劝慰自己需怀揣一颗和光同尘的豁达之心。只要我坚守内心一方纯净的良心净土,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却又能在表面与他们维持一种微妙的若即若离之态,巧妙借助他们手中错综复杂的势力与资源,去实现自己平步青云、一展宏图的远大抱负,这又何尝不是一条在困境中求生的可行之道呢?
思及此处,我迅速调整状态,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谄媚交织的神情,随后换上一副郑重其事、语气坚定的口吻说道:“那以后我可就不叫您酆总了,该改口叫您一声老大了。”
他听闻我这番话,原本紧绷的面容如冰雪消融,露出了一抹极为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包含了一种掌控局势的自鸣得意:“兄弟们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喜欢凑在一起开开玩笑,顺便给咱们这个圈子起了个雅号,叫作‘青蚨会’。在下不才,忝居这青蚨会之首的位置,你若叫我一声老大,倒也合情合理,毫无不妥之处。”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却又无可奈何地踏上了这条“贼船”,从原本与岳明远针锋相对、分庭抗礼的对立面,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了他麾下组织中的一员。
表面上,我成了他在政商两界暗通款曲、疯狂攫取不义之财的得力臂膀,助他兴风作浪的急先锋。
而我曾天真地以为,自己不过是与他们虚与委蛇,坚守着“卖艺不卖身”的底线,即便手段偶尔狠辣,但内心始终留有一片纯净。然而,所谓“手黑心不黑”不过是自我慰藉的幻想罢了。
送走冯磊与何志斌之后,岳明远特意将我单独留了下来。偌大的空间里,气氛略显压抑,我敏锐地察觉到,他定是有一些不便为外人知晓的话,要与我摊开来讲。
他目光深邃,似藏着无数算计,缓缓开口问道:“你和这个冯磊,是初次碰面吗?”我轻轻点头,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不断盘算着岳明远此问究竟有何深意。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冯磊这人,平日里行事谨小慎微,像个沉默的影子,轻易不发表意见。可一旦动起手来,手段非常狠辣,让人不寒而栗。有时候,连我都不得不防着他三分,生怕一个不慎,被他算计。”
我微微皱眉,心中已然明白,他这是在有意提醒我。
果不其然,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般直直盯着我,说道:“你和他老婆那点风流韵事,我早有耳闻。我担心他因此对你怀恨在心,暗中谋划报复。今天我把他叫来,就是要让他清楚,你是我岳明远的人,他若敢做出兄弟阋墙、自相残杀之事,我定不会饶他。”
我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瞬间领会了他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凶险深意。倘若今天我拒绝了加入他们的邀请,那么岳明远便会毫不犹豫地安排冯磊对我下手,届时新仇旧恨一并清算,我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神色一凛,赶忙堆起几分急切与坦诚,忙不迭开口道:“老大,我和沈梦昭早就是过去式了,断得干干净净,如今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任何牵扯瓜葛。这位冯老弟大可放宽心,不必在这事儿上多费心思。”
岳明远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那笑容里藏着对人性幽微的洞察,似在嘲笑我的天真:“你啊,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在冯磊那狭隘又功利的眼里,他老婆和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情,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他可以装作大度,装作毫不在意。可真正让他如鲠在喉、耿耿于怀,恨得牙痒痒的,是他老丈爷出手助你一臂之力这件事。”
他微微前倾身体,眼神中透着几分狠厉与算计,继续说道:“你当冯磊是真心爱沈梦昭,图那两情相悦、男欢女爱的柔情蜜意?错了,大错特错!在他心里,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他想要的不过是沈家在政商界呼风唤雨的权势背景,是能让他平步青云、一步登天的垫脚石。如今,他老丈爷却背着他,暗中帮你这个情敌,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背叛,是奇耻大辱,是狠狠打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他怎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怎会不伺机报复?”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脊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着实未曾料到这背后竟藏着如此错综复杂、暗潮涌动的利益纠葛与人情世故。看来,对于人性中那些幽微隐晦、深不见底的暗角,我所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实在太过肤浅。
我定了定神,斟酌着开口,语气里满是诚恳与谨慎:“老大,这件事终究还是得妥善处理,化干戈为玉帛方为上策。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可不想因为这点过往恩怨,在咱们兄弟间埋下不团结的隐患,伤了和气。”
岳明远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那动作随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且放宽心,如今我还能镇得住他。只要我没点头,他就算满心愤懑,也不敢轻易对你动手。更何况,眼下他正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有求于我呢。”
我极有眼力见儿地垂下眼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恭敬姿态,心里明白,岳明远若不想主动提及,我绝不能多嘴询问半句,以免触了他的霉头。
岳明远倒也不藏着掖着,目光悠悠,缓缓说道:“他一门心思想着在监察二室从副职转正,如今正求着我帮他运作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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