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生而平等（2/2）

即使是尚且年幼的娜塔莎也明白，这位学者简直是在同时挑衅神权、政权与兵权。温斯坦城当时作为最前线的抗击魔族区域，最依赖禁术能源，也最为厌恶内部动荡。

果然，这位极端学者的‘反战’倾向，让她被扣上叛国的罪名。

这种指控甚至与‘危害孩童’的罪名形成逻辑闭环。

维罗妮卡低估了教义对政权合法性的捆绑程度，未看透战争经济学对平民的绑架，不理解“生物学种姓”是其统治根基。当“生存”被绑定在“牺牲部分人维护等级制”的系统上时，任何追求“无人牺牲的平等”的理想，都会被判定为“对全体生存的背叛”。

维罗妮卡关押期间，舆论沸腾不已。

反对者公开焚烧其文书，文字中夹杂的平等符号成为禁忌图腾。神职者称维罗妮卡的精神受魔界蛊惑，或指责其是“人形空壳”。统治者鼓励亲属揭发，举报者可继承“污染者”财产。

直到某次巡逻中，娜塔莎撞破维罗妮卡的弟子伊森的隐秘探监。她听到了伪装成送膳仆役的弟子与这位学者的最后对话。

牢房石壁刻满微积分符号与人体解剖图，维罗妮卡指尖带着血渍在自身肋骨位置反复描画。

“老师…您只要稍微低头！实在不行，我已买通狱卒换死囚替您上绞架…”伊森颤抖的手指抠进提篮，缝隙露出新鲜青藤饼，那曾是维罗妮卡幼年最爱。她掰开温热的饼递去，饼屑簌簌落在她脚镣上，“尝尝…您说过青藤叶像‘自由的颜色’…”

维罗妮卡未接饼，却突然将镣铐按向伊森掌心——铁环内侧布满倒刺刮出的血肉沟壑，维罗妮卡的动作轻柔又强硬。

伊森发出啜泣，为恩师所受的刑罚。

“感觉这些倒刺了吗？每动一下都在说‘闭嘴，贵族’‘低头，女人’！”

维罗妮卡她蘸着伤口渗出的血，为这位哭泣的弟子进行最后一次授课，

“我要把它刻进所有人的眼睛！让贵族看着自己昂贵的皮肉…和乞丐一样被数出206块骨头！

我必要矫枉过正，不然不能成事！

就让我的血化作燎原之火必要的柴薪吧，我并非无谋送死，我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我要以行刑场作为一生所学的终点，要用死亡为这个病态的世界授课，用生物学证据证实我的主张并非空洞的呐喊。”

“不要哭，笑一笑吧。”

在弟子哭泣中，名为维罗妮卡的学者发出解明谜题的畅快笑声。

“哈哈哈哈！你知道的，我并非此界的居民。如果死亡，也不过是从一场幻梦中苏醒。

......维罗妮卡，多好的名字啊。我是我理论的坚定信仰者！

假若你能帮我进行把种子种进土壤——总有一天，春风吹拂之处，野草会疯涨起来的！”

门外阴影下，奉命巡查牢狱的女骑士娜塔莎，僵立在拐角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

她无意识间将那对话烙在心底。

即使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疯癫学者口中的‘非此界居民’是什么意思。

几天后绞刑台上，维罗妮卡的疯狂超乎观者想象。

那位疯癫的学者撕开腹腔，压过全场的惊叫：“看好了！渎神者是否与你们一样有心脏？流的是否是红血？！数啊！哈哈哈哈哈！”

那位发狂的学者于生命最后发出狂笑。

“数啊！人的肋骨有多少根？！作业答案——”

斩首的刀光闪过，那颗头颅落入血泉时仍在嘶喊：“人人...二十四根肋骨！”

此刻，异端学者维罗妮卡用生命呐喊却被视为异端的“平等”，不正活生生地展现在神使这无视阶级的复活圣光之中吗？

并非此界居民的维罗妮卡。

最早的异界客（玩家），她想要传达的思想，是为了她此刻的觉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