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2/2)
墨迹未干时,王主事已让人取来块梨木牌子,边角上烙着吏部的朱印,正中间用金粉刻着“顺天府府丞谢清风”的字样。
“谢大人收好。”王主事双手递过牌子,笑着说道,“这牌子便是您在京中当值的凭证,上朝前需先到通政使司门房验牌,散朝后还得交回衙署存档。”
“有劳王主事了。”他将牌子揣进袖中,拱手告辞。和之前在翰林院当编修的规矩不同,他现在是有资格上朝的四品官员,每日还得再通政使司这边报个道。
刚走出吏部衙署的黑漆大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迎上来,宝蓝色的锦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清风!可算等着你了!”连意致脸上堆着爽朗的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刚散朝就往这儿赶,生怕你已经走了。”
谢清风幽幽道,“你这不是还回府上换了件衣裳吗?”刚散朝就往这边赶穿的衣服可不是这件。
连意致被戳穿也不恼,反而拍着自己身上的宝蓝锦袍嘿嘿直笑:“这不是想着跟你吃饭,总不能穿那身官袍来吧?”那官袍他是真的不乐意穿,一点亮闪都没有。
“再说了,我家离这儿近,拐个弯就到,耽误不了多大功夫。”他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拽起谢清风就往巷口走,“别磨蹭了,聚香楼的招牌烤鸭得临时订,去晚了可就没了。”
“行!”
连意致跟谢清风聊天一直都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关上包厢的门后就神秘兮兮地低声跟他讲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要谢清风说,连意致不去当个说书先生真的是可惜了,朝堂上每个人的神色包括语气他都讲得有声有色的。
最后连意致说了句谢清风有些惊讶的话,他说:“最后陛下拍了板,判了流放南疆,终生不得回京,你说神不神?这还是这两年头一次众大臣们反对的事情,皇上做成了自己坚持的事情。”
谢清风疑惑地问道,“为何?”依据他跟萧云舒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不像是那种能轻易妥协的人。
连意致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其实啊,这两年朝堂上的事,大多都是些两难的局面。很多时候,按照大臣们的想法来做可行,按照皇上的想法来做也并非不可。”
他呷了口茶,继续说道:“就拿去年漕运改革来说吧,大臣们觉得按旧例来,虽效率低些但稳妥。但陛下想推新政,能提高效率却风险不小。两种法子各有各的道理争执不下时,陛下便松了口,最后还是按旧例来了。还有前年修订律法也是这般,左说左有理,右说右有理,陛下最后还是依了多数大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