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夜晚露台（1/2）

何时穿过空间门，站在游乐园门口，冬日下午三点的阳光温和地洒在身上，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他抬手轻触脸颊，认知面具立刻覆盖了他的面容，将那张令世人敬畏的面孔隐藏在了平凡的伪装之下。

“爸爸！”何月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女儿穿着可爱的毛绒卫衣，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发梢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何时蹲下身，稳稳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跑慢点，小心摔着。”

“德丽莎大姨妈给我们买了果汁！”何月举起手中的卡通纸杯，吸管上还沾着一点果肉。

不远处，月下和德丽莎正并肩走来。月下穿着白色针织衫，红瞳在阳光下美丽；德丽莎则是一身休闲装扮，手里拿着几杯饮料。

“再不来果汁都要冰了。”德丽莎递过一杯饮料，嘴角带着笑意。

何时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碰到德丽莎的手：“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

月下轻轻整理好何时的衣领：“何月已经玩了两次旋转木马了。”

“爸爸！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何月拽着何时的手摇晃，“从上面可以看到整个游乐园！”

“嗯，当然可以啦。”

冬日下午的游乐园游客不多，他们很快登上了摩天轮的透明舱室。何月趴在玻璃上，兴奋地指着

何时将女儿搂在怀里，透过舱室俯瞰整个游乐园。阳光透过云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月下安静地坐在对面，而德丽莎则忙着用手机记录这一刻。

“爸爸的手好温暖。”何月突然说，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何时掌心比了比。

“听说四点半有花车巡游。”德丽莎翻看着游乐园指南，“要留下来看吗？”

“要！”何月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

何时看了看表：“好，不过看完就得准备回家了。”

下午的时光在游乐设施间愉快地流逝。他们玩了碰碰车，坐了旋转茶杯，何月还硬拉着何时陪她玩了射击游戏——虽然最后是德丽莎赢走了最大的玩偶奖品。

临近傍晚，游乐园的彩灯陆续亮起。何月一手牵着何时，一手牵着月下，德丽莎则走在旁边，何月手里还抱着她赢来的玩偶。

当欢快的音乐声响起，花车缓缓驶来时，何月仰着小脸，眼睛里映着缤纷的色彩。何时低头看着女儿的笑脸。

“爸爸，”音乐声中，何月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今天真好。”

何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在花车巡游的欢快音乐声中，德丽莎突然拉了拉何时的衣袖：“能陪我去买杯热饮吗？何月和月下说想喝热奶茶。”

何时点点头，向月下示意后，跟着德丽莎走向不远处的饮品摊。远离人群后，冬日的寂静重新笼罩两人。

德丽莎在饮品摊前站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杯边缘：“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时帮月下要了杯奶茶，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什么事这么严肃？”

德丽莎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远处的旋转木马上：“你还记得……上次在太平洋的事吗？”

何时的动作微微一顿，热气氤氲中，他的表情变得模糊。

“那天之后，我想了很多……”德丽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特别是你说的那些话……”

“哪一句？”何时轻声问。

德丽莎转过头来，蓝色的眼眸直视着他：“‘德丽莎，你从小养尊处优……’”她一字不差地重复着，声音微微发颤，“这句话……很伤人。”

何时的手指紧了紧，纸杯被捏得微微变形。远处花车的音乐声慢慢变得很遥远。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德丽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但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爷爷创造了我，也创造了无数个‘我’。我们被编号，被测试，被投入战斗……失败品就会被销毁。”德丽莎的声音越来越轻，“整整一个实验室的‘德丽莎’，最后只有我这个‘A-310’「真正」活了下来。”

何时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暖的触感让德丽莎微微一怔。

“我……太失控了”何时的声音有些沙哑，“我那时太愤怒了，说了混账话。”

德丽莎轻轻摇头：“我不是在责怪你。”她望向不远处正和月下玩耍的何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明白那种感受。被人掌控，无能为力。被人当作实验品，被决定生死……”

游乐园的彩灯在德丽莎眼中投下斑驳的光影，何时突然注意到她握着纸杯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德丽莎。”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而真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经历的苦难。”

德丽莎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飘散：“我不是要你道歉……”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理解你的愤怒和不甘。但用这种方式发泄……不像你。”

德丽莎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所以啊……下次再说什么‘养尊处优’，我真的会用犹大砸你的。”

何时也笑了，松开了她的手腕：“我记住了。”他突然苦笑：“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我变得越来越像陈晖炎了。”

“才不会。”德丽莎踮起脚尖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你比他温柔多了，也好看多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何时愣住了。德丽莎趁机把自己的热奶茶塞到他手里：“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何时下意识的喝了一口

温热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何时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那个世界读书时，冬天最奢侈的就是一杯热奶茶。永远忘不掉那个寒冬的夜晚，一个人独自在公园，喝着温热的奶茶，感觉是最幸福的事。

“德丽莎……”他轻声唤道。

“嗯？”

“谢谢你……还愿意站在我这边，德丽莎。”

德丽莎的脸突然红了，她别过头去：“笨、笨蛋……这种话不用说出来啊！”

远处传来何月的呼唤声：“爸爸！德丽莎大姨妈！花车要过来啦！”

德丽莎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何时……我们都很幸运，能遇到彼此，能拥有现在的生活。”

何时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回应：“是啊……很幸运。”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人群中，何月立刻扑进何时怀里。

……

花车巡游结束后，天色已近黄昏。何月一手抱着赢来的玩偶，一手揉着眼睛靠在何时肩上。

“困了？”何时轻声问道，将女儿往怀里拢了拢。

何月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月下接过女儿，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该回家了。”

德丽莎看了看时间：“芽衣她们应该准备了晚餐，回去就能吃。”

何时划开空间门，金色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温暖。穿过空间门，他们直接回到了别墅的庭院。

“我回来啦！”何月一进门就挣脱月下的怀抱，光着脚丫跑向餐厅，“芽衣姐姐！今天吃什么？”

芽衣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小馋猫，先去洗手。”她看向随后进来的众人，“晚餐马上就好，布洛妮娅在帮忙摆餐具。”

餐厅里，布洛妮娅正指挥着重装小兔摆放餐具，看到何时进来，轻轻点头示意。爱莉希雅和识之律者不知为何在争论什么，琪亚娜已经坐在餐桌前偷吃小菜。

“琪亚娜！”芽衣端着汤锅走出来，“说了多少次，等人齐了再吃。”

“我先替大家尝尝嘛~”琪亚娜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放下了筷子。

何时帮月下拉开椅子，目光扫过热闹的餐厅：“希儿呢？”

“在厨房帮我尝味道。”芽衣笑着回答，“她说想要学习一下。”

德丽莎悄悄溜进了厨房，何时注意到她跟希儿低声说了什么，但很快就被何月拉去讨论今天的花车巡游。

晚餐在温馨的氛围中进行。何月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晃着小腿等何时帮她切牛排。芽衣的料理一如既往地美味。

“德丽莎大姨妈，”何月突然指着德丽莎的盘子，“你的胡萝卜还没吃！”

德丽莎一脸为难：“这个……”

“不可以挑食哦。”

何时看着德丽莎苦着脸吃下胡萝卜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注意到德丽莎时不时看向厨房的方向，但没多说什么。

饭后，符华端着茶具走了过来：“何时，我的露台新添了暖炉，要一起去喝茶吗？今晚的月色很好。”

“围棋？”

“随你。”符华轻轻晃了晃茶盘，青瓷茶杯纹丝不动，“我带了云子。”

何时点点头，跟着符华上了二楼。露台上，冬夜的星空格外清晰。符华露台被改造得温馨舒适，新安装的透明挡风玻璃将寒意隔绝在外。炭火在铸铁暖炉里噼啪作响，月光透过玻璃顶棚洒在棋盘上。

符华坐在红木椅上，手法娴熟地布茶。热水冲入茶壶的声响与楼下隐约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

“你先。”

何时执黑先行，在星位落下一子。

“符华，这一年，成为舰长的感觉如何？”何时接过茶杯，热气在冷空气中氤氲。

符华望向远处的星辰：“责任重大。”她抿了口茶，“不过比起你当年，我轻松多了。至少现在，我不需要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楼下突然传来琪亚娜的喊声：“大姨妈！来打游戏啊！布洛妮娅又耍赖！”

何时轻笑一声：“听起来她们很热闹。”

“是啊。”符华的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大家都成长了很多。”

“对了。”符华适时转移话题，“识之律者最近迷上了插花。”

“她！？她居然喜欢插花！”何时忍不住笑了，“难道不是把花园的玫瑰都剪秃吗？”

“跟着爱莉希雅学的。说是要看大家看她的「艺术」。”符华指了指角落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歪歪扭扭的梅花，“虽然造型独特，但至少没再破坏植物了。”

——棋局渐入佳境。

“～呵。”何时忽然问道：“希儿呢？吃完饭好像没看到她。”

“在厨房研究新甜品。”符华抿了口茶，“说是要为何月发明一款‘吼姆造型布丁’。”

楼下突然传来何月的欢呼声，紧接着是德丽莎的惊呼：“小识！别把游戏手柄扔出去！”

茶香在暖意中氤氲。符华忽然轻声道：“其实……大家这一年都很想你。”

何时手中的黑子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棋盘上。“我一年没回来……”他的声音低沉，“原因之一就是害怕大家和我决裂。”

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何时微微颤动的睫毛。“但其实是我先和你们决裂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还妄想你们不要讨厌我……是不是也有点那种把自己当成王的感觉？希望世界按照我的意思来。”

符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落下白子。“人都会害怕失去重要的人。”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这与权力无关，只是人之常情。”

楼下传来何月银铃般的笑声，德丽莎正在陪她玩拼图。何时望着棋盘上交错的黑白子：“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能控制住情绪……”

“没有如果。”符华打断他，“就像围棋，落子无悔。重要的是下一步怎么走。”

何时端起茶杯，茶汤映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符华……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白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看，”符华指向棋局，“这手棋看似封死了黑子的退路，但实际上……”她轻轻移动一颗黑子，“只要愿意，总能找到新的出路。”

何时凝视着棋盘，突然轻笑一声：“你这是在让我悔棋？”

“偶尔一次也无妨。”符华眼中有着温柔，“毕竟……你教何月下棋时也经常让她悔棋。”

楼下的嬉闹声突然变大，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似乎又在为什么事争执。何时不自觉地望向楼梯口，嘴角微微上扬。

“何时。”符华突然正色道，“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无论你选择什么道路，总会有人愿意陪你走下去。”

何时沉默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子。“当初与凯文在月球对战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就指责过我，说心性和力量不匹配时，我的力量只会引来灾难。”

暖炉的火光映在他黑色的瞳孔中，忽明忽暗。“但现在……我还不想放弃这份力量。”他自嘲地摇摇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符华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

“我果然……”何时将棋子捏在掌心，“还是没有凯文的觉悟和内心。”

符华将茶杯轻轻放下：“凯文选择独自背负一切，是因为他失去了所有牵挂。”

她指向棋盘上交错的黑白子：“但你不同。你有何月，有月下，有德丽莎，有大家……这些不是你的弱点，而是让你不会迷失方向的锚点。”

何时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符华。”

符华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

何时望向窗外的星空：“可这份力量……”

“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它现在就属于你。”符华打断他，“重要的是用它来守护什么。”她突然落下一记妙手，“就像这步棋，看似激进，实则是为了守护这片领地。”

何时注视着棋盘，若有所思。符华继续道：“凯文追求的是战胜终焉，而你……只是在寻找平衡点。”

“平衡点……”何时轻声重复。

“力量与责任，理想与现实，过去与未来……”符华的声音轻柔却坚定，“这些都需要平衡。而找到平衡点的过程，就是成长。”

何时突然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跟你学的。”符华也微微一笑，“毕竟当了这么久的舰长。”

何时和符华相视一笑。暖炉的光芒映在棋盘上，将黑白棋子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其实……”符华突然开口，却又止住，“算了，没事，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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