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重生 > 狱中十七年 > 第114章 身不由己

第114章 身不由己(2/2)

目录

她机械地回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可目光却怎么也无法聚焦在那些铅字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两个男人离去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他们临走时说的那句“一点小意思”。老何最痛恨别人送礼,要是知道家里莫名其妙多了这两条娃娃鱼,不知道会有多生气。想到这儿,她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拖鞋与地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却依然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焦躁。

她不时走到大石水缸前看看两条娃娃鱼,它们正静静地趴在缸底,它们黄褐色的皮肤看上去厚实有质感,模样憨态可掬,却一动不动。何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凑近水缸,生怕这两条价值不菲的娃娃鱼已经没了生气。她转身在杂物堆里翻出一根挠痒扒,小心翼翼地伸进缸里,轻轻拨弄着娃娃鱼的身体。感受到触碰,娃娃鱼缓慢地摆动了一下尾巴,何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陷入了更深的焦虑——这两条鱼到底该怎么处理?

时间在忐忑中缓缓流逝,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时,门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钥匙开锁的声音。何书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家门,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四肢伸展着瘫倒在沙发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也被汗水浸湿,满是褶皱。

何夫人见状,赶忙起身,快步走进厨房将早已凉透的饭菜重新热上。她一边忙活,一边心疼地说:“老何,饿得够惨了吧,先吃饭,吃了再好好休息。”

何书记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从沙发上撑起身子,缓缓走到餐桌前坐下。他双手撑着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老油条,纯粹是些老油条!”这句话像是对着何夫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怨怒,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何夫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丈夫这副模样,关切地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老何你今天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想要安抚他的情绪,可心里却又担心此刻说出娃娃鱼的事会让丈夫更加生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默默注视着何书记,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心疼。

何书记吃着吃着,突然把筷子重重地搁在饭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夫人,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愤懑:“一整个下午,全是去我办公室说情的人,这个说最好把政府大楼给这家来做,那个说那家建筑队建大楼最有经验。唉!我真的是耳朵发麻脑袋大。”

何夫人原本正准备夹菜的手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听着丈夫的抱怨,她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老何啊,你既然说起这个事了,我也不得不说我今天也遇到个难事。”说着,她伸出手拉着丈夫的胳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你跟我来看!”

何书记心中疑惑,不明白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跟着妻子来到了院子里的大石水缸前。夜色中,水缸显得格外神秘。何夫人又急忙返回屋里拿出手电筒,一束明亮的光射进水缸。在昏暗的水缸里,两条娃娃鱼正在水中缓缓游动,它们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老何你看。”何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何书记凑近水缸,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疑:“这一定是哪个送来的,不可能是你买的吧?”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何夫人狠狠点点头,拉着何书记回到餐桌,她端起瓷碗在手中轻轻晃动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愤:“一个叫万城的建筑施工大队的大队长和施工队长送来的,没说两句话就跑了,说是项目的事顺其自然,他们按程序竞标,主要是敬佩你,以群众的名义犒劳犒劳你。”说到这儿,何夫人自己都没忍住,复杂的笑了一下:“他们凭啥子代表群众?这些奸商,真是搞不懂。”何夫人说完话,何书记一言不发,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何书记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急切的问道:“啥?万城建筑施工大队?怎么又是这个‘万城’?”何书记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重重拍在餐桌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桔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到地板上,像一个硕大的问号。下午在办公室,财政局长那看似不经意的推荐,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当时财政局长端着保温杯,神态自若,说起万城建筑施工大队时,语气那么自然,仿佛只是在客观地分析行业优劣,可现在想来,一切都太过巧合,就像精心编排的剧本。

“万城咋了?”夫人看着丈夫凝重的表情,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灯光洒在她担忧的面容上,映出丝丝细纹。

何书记略有所悟地点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在餐厅里来回踱步,皮鞋与瓷砖碰撞出沉闷的声响。“下午财政局长给我建议的也是万城,原来是早就串通好了。两头夹攻,逼我就范。”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老子就偏不信这个邪,越是这样逼我越不要想得逞!”愤怒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财政局长推荐时那副看似诚恳的模样,此刻只觉得无比虚伪。

此刻,何书记完全明白了。财政局长告诉万城的大队长他家的住址,并叫万城的大队长趁他没回家时来送娃娃鱼。这种暗箱操作、企图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项目的做法,让他感到无比反感。娃娃鱼还养在后院的大石水缸里,偶尔还发出微弱的叫声,仿佛也在嘲讽这场闹剧。

何夫人又拉何书记坐回餐桌吃饭,何书记刚扒拉两口饭,想到那些腌臜事,又气愤地将筷子重重一放:“看我明天怎么去收拾他,我看他是不想当这个财政局长了。”语气中的决绝,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办公室兴师问罪。

“老何,不要忘了他不只是县里的财政局长,他还是地委书记的舅子。从一个马上就要倒闭的国营小厂出纳员,短短八年时间就当上了县政府财政局长,人家可不是靠你上位的。”何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伸手轻轻按住丈夫的手,生怕他冲动行事。她比谁都清楚,官场如战场,一步踏错,前功尽废,满盘皆输。

何书记听夫人说了这话,又一次把筷子重重搁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唉!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他这层关系。”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疲惫与无奈爬上脸庞。

夫人把他的筷子拿起来递给他:“老何,说起来姚书记也是你的伯乐,不是吗?这可是你亲口给我说的。”

何书记正夹着一口菜塞进嘴里,还未及咀嚼就被妻子的话怔住了,大脑飞快地转了一圈:是啊,地委姚书记是我的伯乐,当年若不是姚书记的赏识与提拔,甚至排除阻力,自己哪能有今天的位置。地委姚书记是县财政局长的亲姐夫,那么,自己和财政局长原本就是一条线上的人,自己如果和财政局长过不去,就让姚书记在中间为难,就会认为自己不懂事。虽然在财政局长的事上姚书记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任何招呼,但姚书记是财政局长的亲姐夫,财政局长是靠亲姐夫才从企业小出纳当上县财政局长的,这是连街坊群众都心知肚明的事,难道自己要装着不知道?要装傻?想到这,何书记只觉得头痛欲裂,官场的复杂与无奈,如同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他,不知该如何解开这困局。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