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R-001（1/2）
就在地球意识的温柔拥抱让十个执行官跪下称呼“母亲”的感人时刻，收割舰上传来了愤怒的咆哮。
“愚蠢的工具！竟然被低等生命蛊惑！”
这个声音不同于之前的任何执行官或收割者，它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共鸣，是千万个声音的叠加。
每一个字都让空间产生涟漪，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
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从收割舰中缓缓走出。
它的出现让整个战场的温度骤降。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降温，而是某种更本质的寒冷。
熵增的寒冷，宇宙热寂的预演。
这个存在足有五十米高，但它的真实大小似乎在不断变化。
有时看起来如山岳般巨大，有时又仿佛能够穿过针眼。
这是因为它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三维空间的限制。
它通体由某种暗红色的晶体构成，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晶体在不断地崩解和重组。
每一次重组，都会呈现出不同的几何结构。
有时是完美的正二十面体，有时是不可能存在的彭罗斯三角，有时甚至是四维超立方体在三维空间的投影。
“指挥官R-001，第七极限初期。”
塞拉斯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光体都因为紧张而产生了轻微的颤动。
“原初者第七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掌握了战争法则的存在。”
“战争法则...”零号快速检索数据库，他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显示着海量的信息流，“根据宇宙法则体系，战争法则属于高级衍生法则，由冲突、毁灭、征服等多个基础法则组合而成。理论上，掌握战争法则的存在能够...”
“能够定义战斗的规则。”塞拉斯接话道，“在它的领域内，什么是胜利，什么是失败，都由它说了算。”
R-001缓缓降落在海面上，但诡异的是，它的脚并没有接触到海水。
在它周围半径一百米内，物理法则被完全改写。
海水不再是液体，而是呈现出某种介于固体和气体之间的状态。
重力不再垂直向下，而是以螺旋的方式指向R-001。
就连光线都被扭曲，在它周围形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这就是第七极限的力量。”格罗姆沉声道，“不再受物理法则约束，反而能够制定法则。”
R-001缓缓抬起头，它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它的“注视”。
那种注视带着审判的意味，仿佛在评估每一个生命的价值。
“扫描完成。”它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战鼓轰鸣，在空气中激起可见的波纹，“战场生命体总数：31，247。其中威胁等级超过D级的：12个。需要清理的异常个体：11个。”
它指向那十个跪倒的执行官：“Y系列执行官，编号Y-0001至Y-0010，检测到核心程序异常。诊断结果：感染了名为'自我意识'的病毒。处理方案：立即销毁。”
暗红色的能量从R-001身上爆发。
但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攻击，而是战争法则的具现化。
“法则技·弱肉强食！”
在这一瞬间，整个战场的规则被改变了。
强者与弱者的定义变得绝对化。
强者拥有一切权利，包括决定弱者生死的权利。
弱者没有任何权利，甚至连存在都是一种罪过。
这是概念层面的攻击。
不管你有多强的防御，多厚的装甲，只要在R-001的定义中你是“弱者”，就必须接受被消灭的命运。
十个执行官的身体开始崩解。
不是被能量摧毁，而是被定义为不应该存在。
它们的原子开始离散，分子键开始断裂，就连组成它们的基本粒子都在失去凝聚力。
“不！”
林栋想要阻止，但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他被定义为弱者，而弱者是没有行动权利的。
这就是法则的恐怖之处，就像在一个游戏中，管理员直接修改了代码，普通玩家根本无力反抗。
就在十个执行官即将完全消散的时候，地球意识再次出手了。
她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周围的空间立刻产生了变化。
如果说R-001改写了物理法则，那么地球意识做的更加彻底。
她创造了新的法则。
“生命法则·母性守护！”
这是一个全新的法则，之前从未在宇宙中出现过。
在这个法则下，母亲保护孩子是绝对的真理，任何试图伤害孩子的行为都会被无效化。
两种法则在空中碰撞。
不是能量的碰撞，而是概念的冲突。
战争法则说：强者支配弱者。
生命法则说：母亲保护孩子。
两种截然不同的宇宙观在交锋。
空间开始破碎，不是简单的裂缝，而是露出了空间之下的东西——法则之海。
那是一片由无数发光丝线构成的海洋，每一根丝线都是一条法则。
它们相互交织，构成了宇宙的基本框架。
时间法则是最粗的那一根，贯穿整个法则之海...
空间法则与它平行，偶尔交汇...
因果法则像网一样连接着所有其他法则...
熵增法则缓缓流动，将一切推向终结...
“法则之海显现了。”塞拉斯震惊道，“只有法则的直接冲突才会导致这种现象。”
在法则之海中，可以看到R-001的战争法则呈现为一把血红色的巨剑，锋利、直接、充满破坏力。
而地球意识的生命法则则是一棵翠绿色的巨树，根系深扎，枝繁叶茂，充满生机。
巨剑斩向巨树，想要将其一分为二。
但巨树的枝条缠绕上来，试图束缚巨剑。
“有意思。”
R-001第一次露出了类似表情的东西。
它的晶体表面出现了裂纹，组成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一个刚刚苏醒的星球意识，也配与我进行法则之争？”
“在我的土地上，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地球意识的声音依然温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的土地？”R-001冷笑，“根据宇宙征服法则，被征服的土地属于征服者。而你们，即将被征服。”
“征服？”地球意识反问，“你理解什么是征服吗？”
“当然。征服就是支配，就是占有，就是让对方臣服。”
“错了。”地球意识摇头，“真正的征服，是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追随。而这，需要的不是武力，而是...爱。”
“爱？”
R-001发出刺耳的电子音，像是在嘲笑。
“在宇宙的尺度上谈论爱？你们这些有机生命的愚蠢情感，不过是化学反应的产物。多巴胺、催产素、内啡肽...都只是为了繁衍而进化出的机制。”
“也许吧。”地球意识不否认，“但就是这些简单的化学反应，创造了文明，创造了艺术，创造了...奇迹。”
她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邀请：“孩子，你也可以感受这种奇迹。”
“我不是任何人的孩子！”R-001暴怒，“我是原初者的最高杰作，是战争的化身！”
第七极限的力量全面爆发。
R-001不再保留，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战争法则都释放出来。
“战争法则第一式：冲突永恒！”
整个世界突然充满了敌意。
风与云在对抗，海与天在撕扯，甚至原子内部的质子和电子都在试图分离。
万物都在相互敌对，和谐不复存在。
“战争法则第二式：升级必然！”
冲突开始升级。
微风变成飓风，涟漪变成海啸，火花变成烈焰。
任何细小的矛盾都被放大到极限。
“战争法则第三式：毁灭终极！”
这是最可怕的一式。
它定义了所有冲突的结局——完全的毁灭。
没有和解，没有平衡，只有一方的彻底消亡。
“规则领域·战争主宰！”
R-001的领域完全展开，覆盖了方圆千公里。
在这个领域中，战争法则成为了唯一的真理。
和平变成了谎言，合作变成了背叛，爱变成了弱点。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影响。
陈明突然想要攻击身边的战友...
苏珊对林栋产生了莫名的敌意...
就连那些刚刚觉醒的执行官，也开始相互戒备...
“这就是战争的本质！”R-001狂笑，“生命的本能就是竞争，就是杀戮！所谓的和平、友爱，都只是假象！”
地球意识的投影开始变得模糊。
她毕竟还没有完全苏醒，全力对抗一个完整的第七极限确实吃力。
“坚持不住了吗？”R-001得意道，“这就是实力的差距。你空有第八第九极限的位格，却没有相应的力量。就像一个婴儿拿着核武器的按钮，却没有力气按下去。”
就在局势看似无法逆转的时候，一道剑光划破长空。
那是一道纯粹的光，没有任何杂质，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芒。
“光之法则·原初之光！”
剑光斩在R-001的领域上，如同热刀切黄油，轻易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R-001震惊地回头，看到塞拉斯正缓缓收剑。
“光族的幸存者...”R-001的语气变得谨慎，“根据议会协议，你不能直接干预。”
“什么协议？”塞拉斯装作不知，“我只看到你在欺负一个刚刚醒来的母亲和她的孩子们。作为宇宙中还有良知的生命，我不能坐视不管。”
“狡辩！”R-001指向塞拉斯，“你知道违反协议的后果。原初者会立刻...”
“会立刻降临？”塞拉斯打断道，“也那就让他们来吧！”
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如同一颗小太阳：“而且，我要纠正你一点。你刚才使用战争法则强制定义执行官为'故障品'，这违反了宇宙基础法则中的'自由意志法则'。”
“自由意志法则？”R-001冷笑，“那不过是一些理想主义者的妄想。”
“是吗？”塞拉斯举起手，法则之海中，一根金色的丝线开始发光，“自由意志法则，宇宙第十三基础法则，诞生于第一个生命有意识地说出'不'的那一刻。它规定：任何有意识的存在都有选择的权利。”
金色的丝线缠绕在R-001的战争法则上，开始限制它的力量。
“你...你竟然能调动基础法则？”
R-001震惊了。
基础法则和衍生法则是不同的。
衍生法则如战争、和平、生命、死亡，都是从基础法则演化而来。
而基础法则如时间、空间、因果、熵增、自由意志等，是构成宇宙的基石。
能够调动基础法则，意味着塞拉斯对宇宙本质的理解达到了极高的层次。
“光，是宇宙中最基本的存在之一。”塞拉斯说道，“根据你们原初者也承认的相对论，光速是宇宙的极限速度，是时空的标尺。掌握了光之法则，就等于触摸到了时空的本质。”
“即便如此，你也只是第七极限，我们之间还有差距。”R-001强行稳定心神。
“确实有差距。”塞拉斯坦诚道，“单打独斗，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谁说要单打独斗？”
他看向林栋。
“林栋，还记得我教你的瞬光爆发吗？”
“记得！”
林栋立刻响应。
“那只是光之法则的皮毛。现在，我要教你真正的光之奥义。”塞拉斯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光的本质是什么？”
“是...电磁波？”林栋试探着回答。
“更本质一些。”
“是...能量的传递方式？”
“再本质一些。”
林栋闭上眼睛，真理之眼全力运转。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光的海洋。
阳光、月光、星光...
可见光、不可见光...
甚至是其他维度泄露的光...
突然，他明白了。
“光...是信息！”林栋睁开眼睛，“光是宇宙中最快的信息传递方式！而信息，就是负熵！”
“正确！”塞拉斯露出欣慰的笑容，“熵增定律说宇宙在走向混乱，但生命的存在就是在对抗熵增。而光，携带着信息，传递着秩序，是我们对抗熵增的武器！”
“哲学辩论很精彩，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R-001不想再等了。
它知道，给敌人思考的时间就是给自己挖坟墓。
“战争奥义·千军万马！”
R-001的身后，出现了幻影。
那是原初者三十亿年征战史的投影。
每一场战争，每一次毁灭，每一个被征服的文明，都化作了战争的士兵。
亿万大军出现在天空中。
有手持能量武器的机械战士...
有操控恒星能量的星际舰队...
有扭曲空间的维度武器...
甚至有能够删除因果的概念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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