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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信诧异地转过头来,勉强笑道:“呵,倒是你也认得我”
“谁还能不认识单二哥呀”虽然我对隋唐这帮人不太熟,但当年听评书最常听的就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好汉总瓢把子大寨主单通单雄信”,都快背成顺口溜了。小时候一念这行字就热血沸腾,那会儿咱最仰慕的就是这种人:黑社会老大呀。
单雄信重重地拍了我膀子几下,简单地跟我聊了两句,豪迈爽朗之气油然可见,然后就跟老王说话去了,自始至终没有看秦琼一眼。我纳闷问秦琼道:“二哥,你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秦琼落魄天堂县,当锏卖马,最后被单雄信接回二贤庄,两人结为生死弟兄这典故我还是知道的。
秦琼摇头苦笑道:“说来话长了”
这时我就觉得有人捏我脖颈子,回头一看,一条粗豪的壮汉正瞪着我,见我回过头来,佯怒道:“小子,怎么不来跟我见礼瞧不起俺大老程吗”
我笑道:“正找你呢,有机会一定把你那三斧子传授给我。”
大汉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忒机灵,那可就一言为定了啊。”这汉子自然是程咬金。我跟他说的求授三斧子云云倒也不全是客套,我一直以来都在孜孜以求一种行之有效的攻击方法,许程咬金有三斧子,就许小强有三板砖
当下在秦琼的引领下又见了不少其他人。我是后来才知道,这十八条好汉几乎有一半是保隋将领这真是一个很变态的排名榜,完全没有立场自然有不少是秦琼的敌人,这一点从秦琼赔着尴尬给我介绍就能看出来,也足见秦琼厚道。
虽然看样子这些人还是不太对付,不过我也很满足了。我不求他们能像四大天王和梁山好汉们一样和睦相处,只要不打起来就行。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玄奘。这回我诚心诚意地走到玄奘面前,感慨道:“服了,大师。”我看出这些人之所以能聚在一起,全是因为听玄奘的课。是什么能使人不顾仇敌在侧静下心来听讲这简直比当年的李小龙猝死之谜还折磨我。
玄奘道:“不要叫我大师,我不是什么大师,叫我玄奘就好。”
我干笑道:“这可不行,您这是为难我。”
玄奘道:“那你就像他们一样叫我陈老师吧。”
“陈老师”
“我俗家姓陈。”
我挠头道:“出家人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么俗家的姓您还记得”
玄奘笑道:“这话说的,我十几岁才出家,怎么不记得”
我:“”这又满不是回事了。人家高僧说法,有人请教俗家姓名,一般不是都得闭目合什说“贫僧已经忘了”吗哪怕是去年出的家也得这么说。
我赔笑道:“是是是,玄奘大师是空,陈老师也是空,俗家姓名还是空,反正都是空,怎么称呼都不重要”这个咱懂,跟和尚聊天你只要什么都往“空”那儿堆就行,还有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也是一大法宝,比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鸡也是狗狗也是鸡我忽然想到一个矛盾点:既然怎么称呼都不重要,那为什么不能叫大师呢
我正这么想着,就听玄奘道:“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任嘛都是空的我还跟你说什么劲儿啊”
我:“”
第三卷史上第一混乱第138章慧根
在见玄奘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位大唐高僧就算不像周星星恶搞的那样是个罗哩巴唆唧唧歪歪的话痨参见大话西游,至少也是个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的夫子型人物,一般特有学问的人容易犯这样的毛病,再加上虔诚的信仰,他们是不会顾及别人是不是能接受这一点的。
可是今天一见,发现玄奘格外对我脾气。老头自打见了我以来还没说过一句大道理,尤其是他这句关于“空”的诠释,很有惊艳的感觉,看来大师就是大师,知道跟我这样的人说话不能老拿空说事儿,得有干货
这时有一行七人来到我面前,纷纷拱手道:“小强兄,今后要多蒙照顾了。”
我一看这七个人个个衣袂宽松风度翩翩,跟秦琼等人面有杀伐的风格截然不同,忙还礼道:“哥儿几个就是七贤吧”
为首那人儒雅一笑道:“贤是不敢当的,不过是生逢乱世,寄情竹林的七个无用之人罢了。”
我连连摇手道:“现在除了阿富汗和伊拉克,天下还算是太平的。”
那人又道:“不管怎样,我等无心政治,只求斗方之地能赋谣抚琴。”
这人身后的一个儒生怒目身旁一人,冷嘲热讽道:“嵇康兄此言差矣,咱们之中可不都是无心政治的人呐。”
被讽刺那人脸上一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嵇康回头微笑道:“伯伦兄何必计较呢你我七人能重聚于此,足见投缘,前尘往事都让它过去吧。”
玄奘呵呵笑道:“这话说得好,叔夜果然有慧根。”
嵇康恭敬道:“老师谬赞了,等老师有闲暇的时候,叔夜还要多多请老师释疑佛法上的滞塞之处。”
玄奘道:“你若问我典故出处我自能答你,但所谓滞塞,却只能问自心。自心释疑,便世间无疑。”
嵇康一凛,忽然畅快笑道:“知了。”
玄奘一扬手:“去吧。”
嵇康答应道:“好”说着莫头就走。
我看两个人说话有点毛毛的感觉,急忙问道:“去哪啊”
嵇康边走边大笑道:“叔夜已经挣脱苦海,所谓去,是远离尘世一切苦恼之去。”
我叫道:“你不会是要找地儿自杀去吧”
嵇康不悦道:“当然不是。你这俗人怎么能懂”
我挠头道:“不是我是说你具体打算去哪啊总得有个地方吧”
正沉浸在挣脱苦海喜悦里的嵇康同学被我这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一棍子就抡懵了,喃喃道:“是啊,我去哪啊”
我指着门口说:“我们育才暂时还没竹林,不过你出去以后往东走,过了小门就能看见一片小树林,那僻静,想弹琴还是喝酒都便宜”我记得仓库里还有把俞伯牙弹过的琴,临走的时候要摔我没舍得。
嵇康刚要走我又说:“把这哥儿六个领上,也帮着他们渡渡苦海。”
我看出这七个相互也不太友好。不过因为都是文人所以也就光打打嘴仗,至于为什么不大清楚,听口气好象是政治观点不同。
七贤走了以后,我跟玄奘说:“陈老师,恭喜您又渡了多半打人啊。”
玄奘笑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聪明人面前话说三分自然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