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礼制(1/2)
傍晚,残阳漫过朱红宫墙,将廊下盘龙柱染成一层温润的浅金。
萧浔搁下朱笔,指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看着案上堆叠的奏折还剩厚厚一叠,却已无心再续,起身,声音平淡无波:“摆驾启元宫。”
此次出行,他并未兴师动众,仅带了两名心腹侍卫与四个贴身太监。
宫道两侧的宫灯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曳,昏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晃出细碎的影。
风里已没了正月的清寒,裹着二月回暖的柔润,吹得阶前修剪齐整的冬青新叶微微颤动。
墙隅的迎春缀着点点嫩黄,暗香混着草木复苏的清新漫开,添了几分生机,却驱不散殿宇间的沉寂。
启元宫殿内,烛火疏淡,余少云正倚在榻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褥上早已磨得有些黯淡的缠枝莲纹样。
听闻殿外通报“陛下驾到”,她眼底先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转瞬便沉了下去,只剩一片沉寂。
她缓缓起身,发间素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没有多余的装饰,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清瘦。
“妾身参见陛下。”余少云站在门边行礼道。
“免礼。”萧浔抬手虚扶,“今日是你千秋日,朕过来陪你用顿晚膳。”
“谢陛下体恤。”余少云欠身应着,顺势起身,引他至案前落座。
宫人默默布好碗筷,两人相对而坐,殿内一时只剩烛火噼啪的轻响,气氛安静得有些凝滞。
萧浔执筷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语气缓和了几分:“皇儿之事,朕亦痛心不已。只是逝者已矣,过度沉湎哀思,终究无益。朕知道你心中难捱,但日子总要往前过。你且安心休养,待孝期过后,六宫仍需你主持大局,莫要让朕失望。”
听闻萧浔亲口承诺会归还六宫之权,余少云悬着的心稍稍安定,抬眼时,眼底添了几分郑重:“妾身谢陛下记挂。只是每每想起皇儿,想起从前种种,难免心绪难平。陛下放心,妾身知晓自己是中宫,断不能只顾着沉溺哀思。妾身会保重身子,守好六宫本份,不叫陛下为后宫琐事分心。”
萧浔轻嗯了一声,这顿饭吃得规矩而疏离。
两人无半句多余闲谈,就像他们如今的关系,隔着君臣之礼,隔着岁月沉淀的鸿沟,那份曾经的情分,早已淡得只剩表面的形式。
膳罢,宫人奉上温热的雨前龙井,余少云亲自执盏,双手奉到萧浔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恭谨:“陛下今日政务繁忙,还特意抽空过来,妾身实在惶恐。”
萧浔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香清润:“今日是你千秋日,朕过来陪你,是应当的。些许政务,晚些再理不迟。”
听这话里的疏离意味,余少云便知他今夜断无留宿之意,心底翻涌的悲凉像潮水般往上涌,又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只化作指尖微微的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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