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自欺欺人（2/2）

苏云亦瞧着她殷红的双眼，若被血浸透的海棠花瓣，娇艳又脆弱。

只一眼，便令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喉间霎时涌起苦闷。

他急忙别过脸，不敢再对视她那写满哀伤的泪眸。

他生怕自己会崩塌，会妥协。

他怎能放过？放过便会成为一生的遗憾与痛！

叶苑苨幽幽地盯着他，神色悲戚，似埋怨地痛苦道：“若不是你……”

话至唇边，她却戛然而止，没再往下说。

若不是苏云亦当初狠心弃她，她又怎会与深非也有这诸多纠葛，欠下这如山恩情？

如今，她不得不以身相许，苏云亦却偏回了头，用尽手段，横加阻拦。

这般行径，怎能不让她满心痛恨！

苏云亦瞥了一眼她那满含怨恨的泪眼，心中不由一阵刺痛。

他垂下眼眸，眸色中闪过一丝痛心的愧疚。

他放下交握且不安的双手，滚了滚喉头，声音喑哑地道：“对不起。”

可即便道出这声抱歉，他内心的执念并未消散。

他不会放手，也放不了手。

经历了一番失去，他才懂自己有多在意她，多爱她！

他会穷尽一切去夺回她，否则，他此生必将活在痛苦的深渊。

房外，寒风呜咽着，一阵阵穿过游廊。

房内，烛火瑟缩摇曳，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微薄的光，在两人身周晕出一小片昏黄，其余角落尽是阴森暗影。

炭盆中的炭火余温无几，红亮的表层覆着薄灰，偶有几点火星挣扎溅起，旋即熄灭。

清冷的悲凉之气，如一层细密的薄雾，在房间里悄然弥漫。

二人就这般静静坐着，好一阵谁也没开口，心都若被棉絮堵着，难受至极。

叶苑苨取出怀中锦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痕，随即裹了裹身上的大氅。

她并不催促他走，只静静等着。

她已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如今只看他会如何做。

若他就此放手，那她去了边城，自然会等着嫁给深非也。

可若他还是不打算放手，她也不会拿深家人的性命去赌。

苏云亦凝望着她，神色一时有些怔然。

她从前那圆润的鹅蛋脸，如今已消瘦不少。

但这份清减并未折损她的容貌，反倒为其添了几分精致韵味。

只是，如今她的眉眼之间，总萦绕着一股悲凉之色。

每每叫他见了，心头便一阵闷痛，终究是他有愧于她，将她变得如此。

他眼神满含爱怜与渴望，细细描摹着她的面容。

内心似有千言万语，却因酸涩难以开口。

他嘴唇微嚅，轻声道：“苑苑，我只问你……”

话将出口，声音已染上小心翼翼的颤抖：“你……可喜欢他？”

摇曳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微微晃动的轮廓，藏着比雪还冷的不安。

他双眸紧锁住她，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色。

叶苑苨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问她这样的话。

她惊讶抬眸，撞上他凄冷质问的眼神，一时心头竟有些发慌。

愣神片刻，她才略显不自然地开口：“自然喜欢。”

她想着，只有如此回答，他或许才会死心。

可话音刚落，苏云亦便扯动嘴角，冷冷一笑：“苑苑，你何必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