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阴阳双生(1/2)
马坤则更干脆,他往肩上掂了掂开山刀,刀身与刀鞘碰撞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随即扛着刀大步流星地跟上,明黄色劲装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格外显眼,像一团移动的光。他嘴里还嘟囔着,声音粗哑却响亮:“怕什么!不就是点毒雾、机关?咱五行门的汉子没那么娇贵,还能被这点阵仗吓退?”
算上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两个先前就没露怯的卦庄弟子——一个攥着桃木法器,一个紧揣着符箓,也打定主意要走,没有半分犹豫地跟上了阳星师兄弟的步伐。五人的背影很快被小道里翻涌的雾气裹住,先是衣角变得模糊,接着连身影都渐渐淡去,只余下几道浅浅的轮廓,慢慢消失在雾林深处。
剩下的七个卦庄与五行门弟子,脸色就难看多了。五行门那个刚才扯下口罩的年轻弟子,攥着口罩的手不停发抖,眼神飘来飘去,一会儿看向小道深处,一会儿又望向崖边的来路,显然打心底里不想跟着冒险;卦庄一个穿浅灰色锦袍的弟子,偷偷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刚碰到崖边的野草,又赶紧缩了回来,怕被旁人笑话“胆小”。
可看着前面渐渐走远的人群,再看看身边同伴投来的目光——有催促,有审视,还有“你不跟就是孬种”的意味——他们终究还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万般不情愿的神色,像是吞了苦药般皱紧眉头。有人慢吞吞地将口罩重新戴回脸上,绳子勒得耳朵发红也顾不上;有人则反复调整口罩的位置,仿佛多调整几次就能减轻恐惧;还有人一边戴口罩,一边小声抱怨:“真是倒霉,早知道不来了……”
“走吧,走吧,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最后,一个卦庄弟子率先迈步,声音里满是无奈。剩下的六人也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脚步缓慢得像拖着千斤重担,每走一步都要犹豫一下,与前面五人的干脆利落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路人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上队伍。他摸了摸脸上的口罩,断肠草的苦味还在鼻尖萦绕,心里清楚——从众人戴上口罩、踏上这条小道开始,接下来的路,恐怕真的要提着胆子走了。
众人沿着崖壁小道小心翼翼地转过弯角,脚下的青石路还带着晨露的湿滑,可岩壁背面的景象刚撞进眼里,所有人的脚步就像被钉死般,齐刷刷顿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停了半拍。
眼前哪有什么想象中铺着碎石、能看见藤蔓缠绕的蜿蜒山路?只有铺天盖地的黄澄澄霾雾,像被人从天上泼下来似的,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那雾气浓稠得惊人,堪比熬煮了三个时辰、熬到极致的金浆,稠得能看见缓缓流动的纹路,从脚下硌脚的碎石地往上漫,一直漫到头顶高耸的崖顶,将前后的路径吞吃得干干净净——往前看是一片晃眼的黄,往后望也是同样的雾,连半寸能落脚的路面都看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团雾裹成了密不透风的茧。
雾气里还裹着无数细碎的霾粒,细得像磨碎的金沙,风一吹就打着旋儿掠过,带着股说不出的滞涩感。有人没留神,让雾粒贴到了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瞬间传来一阵黏腻的烫意——那不是太阳晒在身上的暖融融,而是带着刺人的灼烧感,像无数根细如牛毛的钢针,密密麻麻扎在皮肤表层,又痒又疼,痒得人心里发慌,疼得人指尖发麻。站在中间的年轻弟子忍不住抬起手,刚要往脸颊上挠,就被身边的师兄按住——那师兄皱着眉摇头,嘴型示意“别碰,越挠越疼”,可他自己的脸颊也泛着淡淡的红,显然也被霾粒扎得难受。
更骇人的是那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空气都变得沉重粘稠。站在后排的五行门小弟子没忍住,下意识吸了口气,可刚将一丝带着霾粒的雾气吸入胸腔,喉咙里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肩膀不住发抖,眼泪都呛了出来。那痛感顺着喉咙往下蔓延,胸口像被火烧似的发闷,喉咙里更像堵了团正在燃烧的棉絮,又干又疼,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急促又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
站在最前面的云内长老脸色也沉了下来,下意识皱紧眉头,原本舒展的“川”字纹又深了几分。他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努力想穿透眼前的雾障,可视线刚探出去半尺,就被浓稠的黄雾挡了回来。崖边的风掀起他玄色锦袍的下摆,布料在空中晃了晃,却连半分雾气都穿不透——这雾太稠了,稠得像快要凝固的蜜糖,风一吹都只能掀起浅浅的波纹,连光线都被死死困住,只能看见眼前一片晃眼的黄,没有边际,没有方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凶险。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即便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气息,心里不由得沉了沉:这雾比想象中还要凶险,怕是连寻常的防毒手段,都未必能撑得住。
路人只觉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重,下意识抬手攥紧领口的口罩绳,指腹蹭过粗麻布上残留的药渍,那股混着草药与断肠草的苦涩气味,此刻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符——至少隔着这层布,能少吸进些灼人的霾雾。
他用眼角余光悄悄望去,身旁的五行门弟子脸色早已没了先前的硬气,喉结像被什么东西卡着,剧烈地上下滚动,显然是在强忍着咳嗽。他双手死死攥着开山刀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明黄色劲装的前襟更是被冷汗浸出一大片深色印记,风一吹就贴在皮肤上,看着就透着股狼狈。
再看另一边的卦庄女弟子,她早已没了往日的端庄,用绣着云纹的锦缎袖口死死捂住口鼻,指尖用力得将缎面攥出深深的褶皱,仿佛要把布料捏烂。即便捂得严实,指缝间还是漏进了些许霾雾,呛得她睫毛剧烈颤抖,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撑着不肯落下,显然是怕露了怯。
\"阳星大师兄!季五前辈!\"有人试探着喊了声,声音刚出口就被霾雾吸得模糊,连回音都带着诡异的闷响。众人这才惊觉,先前还在前方领路的三道月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隐没在这片金霾深处,只余下几串模糊的脚印在雾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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