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命大(2/2)
路人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笑,眼角的纹路里还沾着点笑意。雨水顺着伞沿滴在鞋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低头飞快打字,拇指把“9点钟”三个字敲得格外重:“好!那明天早上9点钟我们在街心口写字楼门口碰面。”
几乎是指尖刚离开发送键,手机就又震了一下。向韬的消息带着个偷乐的小黄脸表情,字里行间都透着股轻快:“嘻,好近!没有问题,明天不见不散!”
“OK,谢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路人指尖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个字,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粗布裤子的布料磨着掌心,倒把刚才还冰凉的手机机身焐得带了点暖意,连带着屏幕边缘的磕碰痕迹都显得不那么扎眼了。
他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铅灰色的云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头顶。雨丝比刚才密了些,却细得像缝衣线,斜斜地织着,打在脸上只有点微麻的痒。路人把黑布伞往肩上斜了斜,伞骨“咔”地轻响一声,调整到更顺手的角度。他加快脚步往街心口走,胶鞋踩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脚,洇出一圈圈深色的印子。
伞骨在风里轻轻晃悠,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老物件在低声念叨。他心里头却盘算得热闹——待会儿拿到钥匙,先奔三楼看看,记得那间屋子有扇朝东的大窗,早晨的太阳准能晒到窗台。向韬那堆宝贝电路板、示波器可得摆在那儿,光线足,连读数都清楚些。还有墙角得留出块空地,那小子的信号发生器总爱发烫,得通风好的地方才成。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胶鞋踩过水洼时,都带了点雀跃的节奏。
路人踩着便道上的梧桐叶往前走,枯黄的叶子吸饱了雨水,软塌塌地贴在地面,被鞋底碾过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跟他打招呼。不知不觉就踱到了街心口,路口的红绿灯正从黄跳绿,数字“3”闪了两下便灭了。他刚抬脚要过斑马线,裤兜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安分片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嘀嘀——嘀嘀嘀——”,尖锐得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在尖叫,刺破了雨幕里的沉闷,扎得人耳朵眼发麻。
循声望去,十字路口的车流里,一辆黑色越野车正对着他猛按喇叭,车头引擎盖上那道银色划痕他记得清楚——是上个月长毛蹭了墙留下的。路人眯眼瞅了瞅车牌,末位的“731”错不了,可驾驶室里坐着的却不是长毛那壮实的身影,而是沈嫚。她正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嘴巴张张合合,隔着二十多米的车流听不清说啥,眼神却像淬了火,带着股蛮劲儿。
绿灯亮了,路人没理会那车,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慢悠悠地过了马路。刚站定在写字楼正门口的台阶下,后颈的汗毛突然“唰”地竖了起来——那是在部队里练出的本能,危险逼近时的预警。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右侧一道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发出“嗤啦”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带着股蛮横的冲劲。
说时迟那时快,路人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他左脚猛地在地面一蹬,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身体像拧麻花似的在空中转了半圈,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落地时,他稳稳地踩在路边的花坛沿上,鞋底的纹路深深嵌进湿润的泥土里,带起几丛被压弯的三叶草。
几乎就在他落脚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吱——嘎——”,刹车声尖锐得像是金属在互相切割,刺破了街面的嘈杂。路人回头时,正看见那辆越野车斜斜地停在他刚才站的位置,车头离台阶不过一拳的距离,轮胎在柏油路上拖出两道长长的黑痕,边缘还冒着丝丝白气。沈嫚正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脸上血色褪尽,刚才那股嚣张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惊惶,可等看到路人没事,她又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路人心里明镜似的,这丫头准是故意的。他拍了拍裤腿上沾的草屑,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转身就往写字楼大厅走。玻璃门感应着开了,冷气扑面而来,把身后沈嫚气急败坏的喇叭声挡在了外面。
“哼!刚才算你命大,躲过去了!”沈嫚“砰”地甩上车门,动作又急又猛,车门框都跟着颤了颤。她穿了条酒红色吊带短裙,裙摆堪堪盖过大腿根,走动时裙摆随着动作轻轻翻飞,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小腿。脚上那双细跟凉鞋足有七厘米,鞋跟在光洁的地面上踩得“噔噔”响,每一步都带着股火辣的劲儿。
她几步就冲到路人面前,双手叉腰时,胸前的曲线被紧身吊带勾勒得愈发明显,肩颈线条又细又长,锁骨窝陷得像盛了蜜。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随意披在肩头,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被午后的热风吹得微微晃动。脸上化着精致的浓妆,眼尾挑得老高,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撇着,下巴抬得能看见小巧的下颌线,眼里的火苗几乎要喷出来:“不过你别得意,下次再让我碰见,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路人正往大厅里走,听见这话,只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那抹酒红色太过扎眼,衬得她皮肤白得像雪,裸露的胳膊和后背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脚步没停,语气不紧不慢的,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沈大小姐,不是说好了长毛送钥匙过来吗?怎么换成你了?”
“怎么?怕了?”沈嫚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香水味混着点甜腻的果香飘过来。她故意挺了挺胸,吊带往下滑了半寸,露出更多精致的锁骨,脸上带着点自鸣得意的笑,声音里满是挑衅,“怕了就拿出点诚意,低头认个错,最好啊……”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锁骨,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跪下求我,说不定本姑娘心花怒放,还能考虑把危险程度给你降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