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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书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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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中间放着方端砚,砚台是深紫色的,砚池里还凝着些微墨渍,黑中泛着青,像块被浸润的宝石。砚台边缘刻着“静思”二字,笔锋遒劲,旁边斜插着几支狼毫笔,笔杆是暗红的漆木,虽有些地方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浅黄的木色,却透着经年使用的温润。笔锋修剪得整齐,尖端带着淡淡的墨痕,显然是刚用过不久。

桌案右侧摆着个黄铜笔洗,造型是朵半开的莲花,花瓣边缘卷曲着,还坠着几颗小巧的莲子。笔洗里盛着半池清水,水面平得像面镜子,映着头顶宫灯的影子——那宫灯是绢面的,画着仕女图,灯影落在水里,连带着仕女的衣袂都仿佛动了起来。笔洗旁还放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插着几支新裁的芦苇,毛茸茸的苇穗低着头,给这满桌的文气添了点野趣。

正对着书桌的两面墙,各挂着两幅水墨条屏,木框是深沉的紫檀色,边角包着铜皮,虽有些氧化发黑,却更显古朴。四幅画合起来正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宣纸微微泛黄,透着岁月沉淀的温润,连装裱的绫边都带着淡淡的米香。

左手墙第一幅是墨梅,老干从画底斜出,枝干虬劲如铁,皴擦的笔触里藏着冰裂般的纹路,像饱经风霜的筋骨。枝头疏疏落落地缀着几朵梅花,花瓣用淡墨晕染,边缘处透着点若有若无的白,最妙的是花心处那一笔焦墨,浓得化不开,倒显出几分孤高傲气。枝干尽头还留着大片留白,题着“凌寒独自开”五个行草,笔锋如刀,带着股凛冽的劲儿。

旁边是兰草图,几丛兰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叶片修长如带,一笔到底却藏着提按转折,末端微微下垂,像被晨露压弯了腰。最传神的是叶片间的留白,似有清风穿过,连带着那几笔淡墨勾勒的兰蕊,都仿佛在轻轻摇曳,透着股空谷幽兰的清寂。画角盖着方朱红印章,字迹古朴,细看是“伴月”二字。

右手墙首幅是墨竹,竹竿如青玉般挺拔,笔锋垂直而下,却在中段微微倾斜,像是被风吹得弯了腰,反倒显出韧劲。竹叶用浓淡墨色分层,近的叶尖带点焦墨,远的则用淡墨晕开,疏密交错间竟藏着光影,风一吹似有“飒飒”声从画里飘出来。竹根处用淡墨扫出几块山石,石缝里还钻出几株细草,添了几分野趣。

最后一幅是秋菊,一簇黄菊生在篱边,花瓣用“破墨法”层层晕染,浓处如蜜,淡处似雾,裹着花心攒成一团,却偏有几片花瓣向外舒展,透着股不与群芳争艳的疏朗。菊叶用阔笔横扫,叶脉处留着飞白,像经了秋霜的洗礼。画底用淡墨抹出半轮残月,题着“采菊东篱下”,笔意闲散,倒真有几分陶渊明的隐逸风骨。

每幅画轴下方都配着一张酸枝木靠椅,椅腿是直棂式的,椅背上雕着云纹,云朵层层叠叠,边缘处刻得极浅,像浮在木面上的影子。坐垫铺着深褐棉垫,布料是厚实的老棉布,边缘处已磨出些绒毛,露出里面浅黄的棉絮,椅面中央还有块淡淡的凹陷,显然是常年坐卧压出来的痕迹。椅脚套着铜箍,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磨得发亮,凑近了能闻到木头与棉布混合的陈旧香气。

最妙的是里屋靠窗处连着个封闭式小阳台,装着整块无缝落地玻璃,玻璃擦得透亮,像块巨大的水晶嵌在墙里。几缕绿萝藤蔓顺着玻璃框往上爬,嫩绿色的卷须打着旋儿,叶片巴掌般大,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叶面上的纹路清晰如网,沾着几颗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藤蔓爬到玻璃顶端,又懒洋洋地垂下来,像道绿色的帘子,风一吹便轻轻晃悠,影子投在地上,随光移动。

阳台地面铺着青灰色的石板,石板边缘被磨得圆润,缝隙里长着几丛细草,透着点野趣。沿墙摆着一圈素陶花盆,陶土是粗糙的米白色,带着手工捏制的指纹痕迹,有的盆沿还缺了个小口,反倒显出几分随性。最左边的花盆里挤着十几株多肉,叶片肥厚得像块块绿宝石,有的顶着点粉红,有的裹着层白霜,挤在一起透着股憨态;中间几盆爬着开白花的草藤,细碎的花瓣像星星,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甜香;最右边立着几株叶片如剑的绿植,叶尖向上挑着,像出鞘的短剑,叶片边缘泛着浅绿的光晕,虽叫不出名字,却透着股倔强的生机。

阳台角落放着个竹编小几,竹条是浅黄的,编出菱形的花纹,边角处用铜片包着,防止磨损。几上摆着只粗陶茶罐,罐身是深褐色的,上面用白泥画着几笔写意的山水,罐口盖着块竹制的盖子,缝隙里飘出淡淡的茶香,是陈年普洱的醇厚,混着阳台的草木清气,让人心里一暖。茶罐旁还放着个小小的白瓷杯,杯沿沾着点茶渍,显然是常被使用的。

路人走到玻璃边,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上的绿萝叶影,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玻璃特有的光滑。他抬眼望着窗外的天光——几缕阳光穿过云层,斜斜落在外间的书架上,给书脊镀上层金边,连带着书页都仿佛在发光。风从远处吹来,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玻璃上的绿萝影子轻轻晃,他嘴角不自觉地漾开笑意,声音里带着点满足的喟叹:“这地方,光是坐着发会儿呆,都觉得心里敞亮得很。”

“随意坐,别拘束。”李伯说着,转身抬手轻轻带上了书房的木门。门轴是早年上的蜂蜡,转动时只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怕惊扰了满室书香。门板合上的瞬间,外间竹帘晃动的“簌簌”声、楼下隐约的人声都被隔绝在外,屋里静得能听见阳光落在宣纸上的轻响,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只剩下墨香与旧书特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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