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惊蛰预案，建木食妖（2/2）
齐乐握紧了手里的《山海经》，书页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他看了一眼梧桐掌心的花印，又望向仙舟的方向，低声道：“时间不多了。”
凤皇在梧桐肩头不安地蹭着她的脸颊，黑豆眼里满是警惕。远处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摊贩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孩子们的嬉笑声，与云端那艘诡异的仙舟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齐乐感觉丹田处的《山海经》突然离开了他的身体，“呼”地一下漂浮到半空。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快速翻动，泛黄的纸页边缘卷起细小的灵火星光，最终“啪”地一声停在某一页——正是前些天出现变化的记载着建木的那一页。
书页上的水墨插画正随着云端的异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原本只是勾勒出轮廓的通天巨木，此刻正渗出淡绿色的光晕，根须处的纹路在纸上缓缓蠕动，仿佛活了过来。而树冠间那几颗鸡蛋大小的白色光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光芒越来越炽烈，甚至透过纸页映亮了周围的空气，将齐乐和梧桐的脸照得一片惨白。
“这是……”梧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肩头的凤皇突然炸起羽毛，冲着书页上的光团发出尖锐的嘶鸣。她能感觉到，那些光团里蕴含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某种被压抑了千年的意志，正在被强行唤醒。
齐乐的脸色比她更沉。他清楚记得，《山海经》上的插画从不会主动异动，除非现实中的对应存在发生了足以撼动本源的变化。他抬头望向云端的仙舟，心脏猛地一缩——那里的异变，比书页上的景象还要恐怖百倍。
只见建木垂落在半空的根须突然像活过来的毒蛇，猛地向下一扎，精准地缠上了妖群最前方的那只黑罴精。那精怪前一秒还在挣扎着想要后退，喉咙里滚出痛苦的低吼，下一秒就被深褐色的藤蔓死死勒住脖颈。它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原本黝黑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肌肉里的灵力像被刺破的水袋般疯狂涌出，顺着根须向上流淌，最终汇入建木的主干。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凶猛壮硕的黑罴精就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皮囊，“噗”地一声瘪了下去，只剩一张空荡荡的皮毛挂在藤蔓上。而那根吸食了灵力的根须却泛起油亮的光泽，顶端迅速冒出新的嫩芽，紧接着如法炮制，猛地缠向旁边的青狐妖。
“不——！”青狐妖发出凄厉的尖叫，雪白的尾巴拼命拍打地面，却根本挣脱不了藤蔓的束缚。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力顺着根须流失，眼底的清明迅速被灰败取代，最终同样化作一具干瘪的躯壳。
藤蔓的捕食效率快得惊人。一根根深褐色的根须在妖群中穿梭、缠绕、吸食，原本黑压压的妖群像被无形的镰刀切割，以仙舟正下方为中心，迅速出现一片环形的空白地带，只剩下满地干瘪的妖尸。而那些吸食了足够灵力的根须，则纷纷向上回缩，将掠夺来的力量注入建木的枝叶间。
云端之上，建木那华盖般的树冠里，原本只有鸡蛋大小的白色光团正在疯狂膨胀。不过片刻功夫，东侧那颗包裹着三足金乌残魂的光团就长到了拳头大小，金红色的纹路在白光中翻涌得愈发剧烈，仿佛随时会冲破束缚。其余几颗光团也在同步变大，光芒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每一道光影里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它在……吞噬同类来壮大自己。”梧桐的声音带着颤抖，掌心的花印烫得像块烙铁，“那些光团……是它收集的魂魄？”
齐乐紧盯着半空的《山海经》，书页上的光团也在同步变大，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流转的魂魄碎片。他突然想起弋始曾说过的话——建木是天地灵根，本应滋养万物，如今却走上了掠夺之路，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扭曲它的本源。
就在这时，漂浮的书页突然剧烈震颤，建木插画旁的空白处竟自动浮现出几行扭曲的字迹：
“八魂归位，灵根启封，
血祭万里，仙舟入城。”
字迹刚出现就迅速渗开，在纸上晕成一片暗红色的污渍，像极了凝固的血液。齐乐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哪里是记载，分明是预言。
云端的仙舟再次发出沉闷的轰鸣，这一次，它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距离沪市城区只剩下不足五十里。而建木的根须还在疯狂捕食妖群，越来越多的灵力汇入树冠，让那些光团膨胀得愈发恐怖，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
梧桐突然抓住齐乐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花印在指引方向……它让我们去光团最亮的地方。”
齐乐低头看向她掌心的花印，那浅绿的纹路里，绿光正顺着某个方向快速流动，直指仙舟东侧那颗金红色的光团。他握紧了拳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仙舟，又看了看半空仍在异动的《山海经》，低声道：“看来，我们必须上去一趟了。”
凤皇在梧桐肩头焦躁地转圈，黑豆眼里映着云端的光团，突然“喳”地叫了一声，朝着仙舟的方向扑腾了两下翅膀，又落回她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齐乐深吸一口气，抬手召回《山海经》，书页自动合拢，却依旧散发着滚烫的温度。“抓紧我。”他对梧桐说，指尖亮起淡金色的灵力，“我们从侧面绕过去，尽量避开那些根须。”
两人的身影刚要动，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只见六道流光冲破云层，正朝着沪市城区的方向疾驰而来，速度快得几乎化作残影。齐乐抬头望去，瞳孔微微一缩——他在天枢呆过一段时间，自身同样属于天枢七星中的天冲盟，自然知道那是天枢令牌的气息。
他们这时怎么来沪市了？
而云端的仙舟上，建木的根须突然停止了捕食。所有的藤蔓都向上回缩，紧紧贴在船身两侧，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树冠里的九颗光团同时亮到极致，将整艘仙舟照得如同白昼，连天边的朝阳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