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收留(1/2)
人们三五成群,围观箫飒,前一天不为人知的优越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被人们当成谈资着实是不舒服,像有只冷血的蜥蜴在他后背上行动。
它沿途走过的皮肤全部结成冰块,啪啦啪啦碎了一堆,他血淋淋地站在人们好奇的目光前,看来保护他不受侵害的那个人已在眼下光荣撤职了。
箫飒未曾因此勃然大怒过,来庇护他的人有他来振作的理由,他已经帮他这么多忙了,还在半夜将他挪到孟婆的店铺附近。
他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他帮你忙是看得起你,不帮你忙是他认为是时候放手了,箫飒根本没有权利斥责他来无影去无踪。
每个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你当他是理所应当也好,当他是坏人多作怪也好,他都在践行着自己的道路,遵循自己的内心。
左顾右盼,箫飒觉得帮助他的人已鼎力相助送佛送到西了,这个十字路口就是孟婆家店铺所在的路口。
对他指手画脚的人就是等待店铺开门进去抢购一空的富豪们,只不过眼下没顾着排队,忙着膈应箫飒来了,他们感到很稀奇,前所未有的稀奇。
眉花眼笑,就事论事,只顾取笑别人的寒酸,而不审视自己的缺点和令人不齿的风尚,一派人前富贵者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
昨个儿这还没有相关落魄人员的身影,箫飒没什么好不爽,流浪的老头或乞讨的叫花子北岸向来不多见,他们见到他,就把他当别开生面、仅此一次的另类看待了。
北岸也不是从来没出现过乞丐的,一些财大气粗的人,成天混迹赌场,或去其他一些高档场所吃喝玩乐、挥霍无度,腰缠万贯再多的钱也经不起夜以继日的折腾。
一旦某位大老爷的收入和超额的支出不平衡了,上等人的嚣张气焰难以为继,倾家荡产了全家人降为吃穿用度穷困潦倒的难民,开始了冷暖自知的穷困生活,不沿着街头乞讨怎么生存呢?
他们这些人通常是自作自受活该的,纸醉金迷养叼了嘴,来日只能啃地上的馒头,做穿金戴银的饿死鬼,大冷天被冻死。
有钱人开源节流更重要,落魄了的话,得到的报应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比穷人们遭受的白眼低贱千倍万倍。
曾经最是看不起西岸南岸的劳动人民,最后还是被北岸的士兵押到西岸南岸当乞丐。
贵族乞丐是很好辨认的,一是他们大方优雅的言行举止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二是只要他们没被扒光衣服,大家就能认出他们身上穿着乌七八糟的皮袄,乃是有钱人家所有。
农民们嗤之以鼻,要排着队嘲笑他们呢!
“哟,我道是什么吸引大家伙刁钻的目光,竟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跛脚老头!”一个刚从人群中挤进来的人说。
他身上穿着华丽的冬服,高昂的真皮亮得闪光,根根分明的毛发锃光瓦亮。
“从哪里来的,昨天还没见到呢,身上臭得要命,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携带致病菌和病毒!”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用一方美观的手帕捂住口鼻,娇滴滴的声音听着特别刺耳,就像一条刚从冰水里爬出来的蛇钻进了箫飒的耳道中。
“就是,大家散了吧,离他远点儿!”另一位中胖的女性尖声附和道,以貌取人显得她很有远见似的。
她手里同样揪着一方手帕,面露嫌弃的神态,像个领导者,郑重其事向大家发号施令。
更多的议论像落下的漫天陨石,砸得箫飒头破血流,当然可怜弱者的遭遇的表情,是不可能浮现在他们谩笑的脸上的。
箫飒觉得她们说的势利话很好笑:一是现场只有一种叫做富贵病的瘟疫和病毒,它比一般的病毒强多了,而且一个人不死他绝无可能一个人身上痊愈。
箫飒不是具尸体,科学来说,一个死在冰天雪地的人不会发出恶臭,只有在天气暖融融的情况下,尸体才会发出不可描述的臭味,更何况他还是个大活人:二是现场只有一种臭味,就是从所有围绕着他议论纷纷的人身上散发。
他们沆瀣一气,臭味相投。
那位挤眉弄眼的中胖妇女说话时的底气,让人见识到了她不容侵犯的威严,不想孤军奋战的长老们贵族们的的确确听从她的指挥。
让人想不通的是箫飒不是恶人,他们何以同仇敌忾。
这是自然的,不自然的事在地狱就是自然的,箫飒不想搭理他们。
旁边就是还没开门的动物世界,往后依次是百草园、万药城和箫飒前所未见的辉煌大气的百货。
记得最后一次来北岸,百货店还在紧张的施工中,如今这家新店也成了开业几十年的老店。
罪行小岛上开业几千年几万年的老店应有尽有,不过为了用外在的光亮吸引顾客,他们往往是一年一次小翻新,五年一次大翻新,十年一次侧底的翻新。
翻来翻去,外表十八般变化,就连内在的宗旨也大变样,不见老店经营步履艰难的痕迹,没有古朴陈旧的特质,不消说,老店的招牌终会被砸。
像孟婆这种开业几十年就能排上老字号的不多,究其原因在于孟婆愿意终其一生做好这件事,这是她看家底的本领。
百货店从开业到现在没翻新过,稀罕的木材历久弥香,略显古朴典雅的造型爽心悦目,好像把视觉扎在上面就移不开了,令人有眼神上大快朵颐、酣畅淋漓的感受。
开业时间就快到了,人们分散在各个店铺中,又和竞争对手合拢。
每天孟婆的店铺限时限量推送一些货物,先到先得。
钱是不怕多的,就怕钱不多,这就是为何他们大冷天还这么早起床出门抗冻的原因,亲自上阵才能显出诚意,投其所好,派手下来没礼貌。
派手下来还有个弊端,那就是手下不敢冒犯其他横行霸道的贵族长老,主动退居二线,轮到自己手下时,限量的物品都卖光了,穷人和穷人不是客气的,富人和富人也不会客气。
箫飒拄着拐杖,背部佝偻,膝盖弯曲,身体前倾,到处是穿金戴银光鲜亮丽的人,他这个着破衫的人无处可去。
凌然是只伪装成白雪的兔子立在盘旋低空的老鹰中,动辄死!
唇枪舌战评头论足的大家被她看在眼里,不知打何处来的贫民十分惹眼,也拐走了她的注意力。
一些事本来是没有的,想着想着就无中生有了。
孟婆想了不出一刻钟,她想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关于这位白发老人的来处。
他的头发上、肩膀上、眉毛上、胡须上挂满了雪花,像一个刚从雪人里走出来的真身,浑身散发着幽幽的寒冷。
早在阁楼上,孟婆就注意到楼下多出的这一个不和谐的人影,言归正传她是个老人,想着能多做件善事就去做。
要是有人倒在别处的大雪中,她没见到倒还可以事不关己,若是老人家在店门口出现闪失,于情于理她过意不去,也会将见死不救的她推上风口浪尖。
你不做可以,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不去做就不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的。
有时候积德行善是被迫的。
北岸的人震撼着箫飒,他的眼赶紧睁到最大,如果不时不时动一动,恐怕眼睛会被冻住的。
箫飒的目光聚焦孟婆的四家店,上午七时,店铺准时开门,牛头马面和其他打杂的员工各司其职,安排客人陆续登入店内。
孟婆牵着啊拉汪走出门,刻意遮人耳目避开了众人的聚焦。
世道人心不可阻,仍有几个眼尖的客人在这混乱不堪的场面上,识别出了她这位小矮子。
孟婆笼统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就走了,客人们竭力想留住她多说几句拍马屁的好话,却见她去意已决,各位权当自己倒霉,白着眼朝孟婆的背影嚣张地摆了摆手,跑进店里投入热火朝天的博弈中。
眼见着穿着大棉袄的孟婆朝自己来了,超远处扔一个飞镖,阿拉汪跑过去她就到了那里,片刻时间就离他不远了。
目光凝固的箫飒适时掉开视线,他还没准备好该怎么和孟婆打招呼,以及如何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可以从阿拉汪下手,箫飒眼睛不眨的凝注着小狗,摸着良心说话,他如今连只小狼狗都比不过。
过去几十年,孟婆没有变化,牛头马面没有变化,连阿拉汪也没啥改变,这要得益于小岛的自然条件滋养人。
孟婆停在一处观望着这位身材有点臃肿的老男人,眉毛胡子一把抓,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真的是要逼死她这种爱干净的人。
她盯着老头,老头却直勾勾地瞪着阿拉汪,她拉了拉绳子,将恨不能挣脱绳链扑倒老头并且撕咬他的阿拉汪拉回脚下,同时也在考虑这老头是不是别有用心居心不良,想把阿拉汪杀了煲汤喝暖身子。
小狗汪汪汪吠叫,往前直立前扑,兴奋得好像见到了一只大老鼠,叫得异常凶狠,又是示好的摇尾巴,像只对老头又爱又恨的疯狗,也许是他闻出了箫飒身上的气味,几十年从来没变过。
“你跟我来!”孟婆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依旧躁动不安的阿拉汪。
言归正传,孟婆也害怕将来历不明的老头领回家中会否引来杀身之祸,总而言之得先收了这个烂摊子。
胆战心惊的日子她过得够多了,不差这一天,总的来说地狱上的人皆对它厚爱有加,想刺杀她的人,绝对没有想奋不顾身不惜一切护送她的保护神多。
箫飒昂起头感激不尽地看了孟婆一眼,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混进去了,他的眼睛很浑浊,和昔日那双清明透彻的双眼迥异,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孟婆领着箫飒走进百草园,四家门店就属这家客源少,不过场面仍是格外火爆,人山人海,人潮汹涌。
他们像两条逆行的鱼,怕客人的腿把阿拉汪踩死,她只好抱着穿了件衣服的阿拉汪行动,箫飒从始至终低着头。
他不敢正眼瞧人,他自知客人的目光像冰锥一般锋利,只要看一下,他的眼睛就会废弃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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