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争个什么劲？（1/2）
面对着周部长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灼热目光，白杨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周部长和几位将军火热的心上。
“你……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周部长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一把抓住白杨的手臂，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难道是……造不出来？还是说，这东西只是个一次性的试验品？”
他身后的王建国、李振华等人，脸上的狂喜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失落。
他们刚刚才看到了华夏陆军未来的曙光，难道这曙光，仅仅是昙花一现？
“周部长，您先别急。”白杨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转过身，走到监测电脑前，没有理会众人焦灼的目光，而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软盘，插入电脑，开始拷贝刚刚记录下来的所有测试数据。
“滴滴……”
电脑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靶场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像是一把小锤，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几位将军的心坎上。
周部长看着他这副慢条斯理的样子，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敢催促。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现在就是个宝贝疙瘩，别说催了，就是大声说句话都怕惊着他。
足足过了两三分钟，白杨才将软盘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回上衣内侧的口袋里，妥善保管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转向周部长，开口解释道：“各位首长，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东西，目前还无法进行大规模的量产。”
听到这话，周部长等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些。
不是不能造，只是不能量产，这还好，这还好。
“‘刑天’一型，也就是大家看到的这台样机，它不是在生产线上制造出来的，而是我们实验室的工程师和高级技工们，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手工打磨、组装、调试出来的。”
白杨伸手指了指那尊如同神魔般的钢铁战甲，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惊人的事实。
“不算前期研发投入，光是制造这台样机所耗费的材料成本、加工成本和人工成本，加起来就接近一千万。”
“一……一千万？”总装备部的李振华副部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万！
在1980年的今天，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笔钱，足够组建一个全新的，满编的摩托化步兵团了！
用一个团的经费，去造这么一个“铁疙瘩”？
饶是几位将军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这个数字给砸得有些发懵。
白杨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继续说道：“这还只是样机。如果要实现量产，就必须建立一条与之相匹配的专属生产线。”
“包括但不限于高精度数控机床、特种合金冶炼炉、微电子芯片蚀刻设备、高分子材料合成车间等等……”
他每说出一个名词，几位将军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这些东西，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全都是工业领域里最顶尖、最金贵、也最稀缺的设备。
“这条生产线的前期投入，我初步估算了一下，”白杨顿了顿，伸出了三根手指，平静地吐出了一个让整个靶场空气都为之凝固的数字，“没有三个亿，连地基都不用想。”
三个亿！
如果说一千万只是让他们震惊，那三个亿这个数字，就如同是一座泰山，轰然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整个国家去年的财政总收入才多少？
三个亿，这几乎是要掏空好几个重点工业部门的家底了！
然而，周部长的反应，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听完这个天文数字，脸上的凝重之色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钟，便被一种更加决绝、更加炽热的光芒所取代。
他没有去纠结那三个亿到底要从哪里来，而是死死地盯着白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钱的事情，你不用管，国家来想办法。”
“我只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给你提供一切你所需要的资源，人、财、物，要什么给什么，不计代价！”
“需要多久，能把这条生产线给我建起来？能把第一批‘刑天’给我造出来？”
“不计代价？”白杨咀嚼着这四个字，看着周部长眼中的血丝和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他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这位老人是认真的。
他脑海中快速地盘算了一下，综合考虑了现有的工业基础、技术工人的水平以及自己脑海中的蓝图。
“如果真能做到不计代价，并且给我最高的权限，允许我从全国范围内抽调所有我需要的人才和设备……”白杨沉吟着，给出了一个时间，“大概……半年的样子吧。”
“半年？”
这个答案，让原本已经做好了要打一场三五年持久战准备的将军们，全都愣住了。
“半年就能出成果？”作战部的王建国副部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白杨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这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主要是我个人的时间有限，周部长您是知道的，光刻机的项目也到了关键时刻，我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这边。”
一句话，点醒了众人。
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可不止“刑天”这一个王炸。
周部长闻言，顿时明白了白杨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他，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够草。
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两个项目都是吞金巨兽，想要齐头并进，那就得看上面的资源倾斜力度和协调能力了。
周部长深深地看了白杨一眼，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指着那台已经完成了使命的“刑天”样机，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白杨同志，你看……这台样机，能不能先留下来？我们想组织一些专家，好好地……观摩观摩，学习学习。”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但意思谁都懂。
这么一个划时代的宝贝，就放在眼前，谁不想拆开来，一探究竟？
哪怕只是放在那里看着，也能让人心里踏实。
然而，白杨却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不行。”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周部长，各位首长，这只是第一次综合实操测试，它的表现虽然远超预期，但也暴露出了不少问题。”
“比如，在极限机动时，左腿膝关节的液压缓冲出现了零点零几秒的延迟，还有射击时，辅助系统的弹道解算模型在高射速下，存在千分之三的误差……”
白杨如数家珍般地说出了一连串专业术语。
“这些数据，都必须立刻带回实验室，与设计模型进行匹配和校对，然后对整个系统进行全面的优化和升级。”
“它现在还不是一件成熟的武器，只是一个珍贵的试验品，留在靶场没有任何意义。”
一番话，有理有据，直接堵死了周部长所有的念想。
周部长看着白杨那张写满了“专业”和“认真”的脸，彻底没了脾气。
他还能说什么？
跟一个总工程师讨论技术问题？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行行行，你是专家，你说了算。”
“带走吧，带走吧，记得把它伺候好了，这小子的金贵程度，现在可不比你这个大活人差多少了。”
听到周部长松了口，白杨这才点了点头。
他对着不远处待命的赵卫国三人招了招手，又对靶场的负责人交代了几句。
很快，拆卸和装箱工作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赵卫国在众人的帮助下，略显笨拙地脱下了那身让他体验到神明般力量的钢铁战甲。
当他重新站在地面上时，甚至产生了一种双脚发软，身体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小心翼翼拆解开的“刑天”骨架，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留恋与渴望。
白杨则指挥着自己的团队，将那些精密的仪器、电脑、线缆一一打包收好，动作麻利而专业。
周部长和几位将军就这么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看着那代表着未来的战争神祇，被重新分解成一个个冰冷的零件，装回那些朴实无华的木箱和金属箱里。
“嘎吱——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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