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这么多阴物(1/1)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刻,两个人快步疾行到柳河镇镇东的十字路口停下脚步,一齐看向镇子里面,矮个的那个开口说道:“我那个外孙,心性又高,脾气又傲,可胆子实在是太小,说实话,要不是我没有自己的嫡孙,早就把费劲心机帮他开的地眼通毁掉了,这柳河镇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镇上旅店怎么也有十好几家,他怎么就没想到把那家旅店的名字告诉给我呢?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身旁那个个子高高的,听见矮个子口中的抱怨,扭过脸来瞅了瞅他,说道:“老申,你这个外孙,不是按你的要求改姓申了吗?也算是嫡孙了,怎么我听你话里话外的,还是瞧不上他呢?”
姓申的叹了口气,抬手往自己的的脸上抹了两把,这才答道:“后改的姓,再怎么着,我这心里也是不得劲,不瞒你说,老秦,当年我这双手,就是为了下古墓里救他,才中了毒,不得不自己挥刀自断双腕的,你可不知道,当时在动手,幸亏我灵机一动,用脚把刀子踩在一块石头上挥腕撞刀,否则我老申早就见了阎王了!”老秦呵呵一笑,说:“老申,这事儿你都跟我说了至少有三次了,不过,你每说一次,我对你的敬佩都会多加上一分,以前不好意思跟你说,今天斗胆直说一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然也不会有机会给自己安上那么一双鬼气森森的小手,只是有点儿可惜,被姓陈的弄掉了一个,要想再找到一只合适的,恐怕不容易碰上不说,还得防着局里出面进行干预,我都替你感到挠头!”姓申的冷笑一声,两眼盯着镇子的方向,开口道:“老秦,不用你使激将法,这仇,我记得扎扎实实的!他弄断的这只手,合适的虽说不好找,可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件事儿不急,咱们先把五行之物都弄到手后,我办起这件事儿来会比上次容易得多了,现在我闹心的是,我们申家传了好几代的本事,恐怕到我这儿就断了,那小子,不成事儿啊,在西面厂子里时,他眼睁睁地看着姓陈的把我的左手掰掉,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我要是再在他身上花费心血,岂不是一文不值?”
姓秦的老者跺了跺脚,把鞋面上的雪抖落掉,又看了姓申的一眼,才说道:“老申,霍主任可是把五行之物现身的消息报了上去,我估计,上面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搜寻,局里那几个擅长勘物的本事之大,咱们可都是亲眼见过,更何况,其中一件还在姓陈的手上,凭咱俩要想从他手里拿过来,恐怕得费不少功夫,还有啊,你心里是不是对姓陈的有了惧意了?按你以往的脾气,不应该早就琢磨着报断手之仇了吗?现在怎么连提都不敢提上一嘴?老申,我老秦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现在就开始算计该不该在改了你姓的外孙身上花心血,为时还太早了点儿!”说罢,他彻底转过身面对着姓申的老者,居高临下地低头直视着对方的脸上。
姓申的抬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老秦,你放心,咱们之前说好的,必然算数,等咱两个齐心合力地把几样东西都弄到手,怎么摆弄,我绝不藏着掖着,不就是想多活几年的事儿嘛!”老秦点点头,说:“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也郑重其事的说一句,等见到姓陈的,我老秦使出全力去对付他就是!”姓申的还待说上几句,突然抬眼看向镇子里,老秦也跟着望了过去,看见一辆警车风驰电掣地顺着河边的那条街上从西向东开过来,在一个二层楼前刹车停稳,一个穿着一身警服的人打开驾驶位的车门钻出来,手忙脚乱地刚要打开后座的车门,那个二层楼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人走出来直奔车旁,帮着穿警服的那位把从车后座上拽出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扛在肩上,迅速向门里走了进去,那个从二层楼里出来的人走上台阶,转身往河对岸山坡上看了几眼后,就急急地跟着进了里面,姓秦的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叫张啥来着?”姓申的阴沉着脸回道:“张驰!”
羽绒服女人松开手说了一声拜后,那个同样穿着件羽绒服却光着双腿双脚的小孩儿就一声不吭地直扑向前,魏见秋虽然两条腿上没了知觉,好在上半身还能动弹,他有些慌乱却动作极为迅速地把两手同时挥起,挡在自己的两边脸上,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那个小孩儿冲自己的方向扑过来的影子,瞬间心里更是一急,心道:“这是想要趁机落井下石也跟着分上一口肉吃吗?”果然,那个小孩儿直接扑到了他的后背上,用两条小小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还越来越用力,魏见秋觉出自己从后脖颈子往下,着整条脊梁骨都像是僵住了一样,连带着上半截身子也没了感觉,双手无力落下,他把眼睛一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么死,也算痛快!”令他没想到的是,已经把嘴凑到他两边脸颊的那两条死狗的阴魂竟然没了动静,背上也跟着一松,随后便听见一阵小孩儿的嬉笑声,他立即睁开眼睛,吃惊地发现在自己的身前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穿羽绒服的女人,就见她把自己的两条胳膊举在前面,口中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字眼儿,而那个叫山本的头颅就悬在羽绒服女人身前几尺处,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样。
房间里好几个人,赵海涛的手下谁都不瞅,专门盯着赵海涛身后的张驰看个不停,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后,抬手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刚才真是在做梦?”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突然又把目光定在张驰身上,开口问道:“咱们之前没见过面,可刚才我梦里那人就是您,您是怎么进到我的梦里的?”赵海涛心中自然也对张驰充满了好奇,不过,作为一所之长,他懂规矩,这种事情还是别让张驰说出来为好,于是便对自己的手下打了个马虎眼道:“你看,这回承认自己在梦游了吧!知道啥叫梦游不?做着梦东跑西颠的,又干这个又干那个的,人家怕你出事,一直在你屁股后头跟着,最后见你不醒,只好踢了你一脚,要不然的话,你呀,不定摔进哪个沟里闹个鼻青脸肿了!”他的手下被他这番话弄得又糊涂起来,只好一边挠着脑袋,一边从床上下来,赵海涛看向陈敬,陈敬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赵海涛便对手下说道:“去外面车里等我,我马上出来!”手下利索地答应了一声,从他身边绕过,经过张驰身边时,脸上带着感谢冲他说道:“谢谢您那一脚啊!”张驰微笑回道:“不客气!”
坐到沙发上的赵海涛指了指窗外,十分肯定地说:“石砬子道是什么动物的眼睛,我看得一清二楚,陈先生,您几位看,这事儿该怎么办?”陈敬摇头笑道:“赵所长,跟你说实话,你看见的那东西,跟我们打过交道,我也知道他为何在那里出没,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惦记着张驰怀里的东西,你不用担心,天马上就亮了,镇上人家的鸡一叫,他就得找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躲起来,现在要是去找他的话,等我们过了河,他早已经不见了,这样,你忙活了一夜,早点儿回所里休息,那个东西就交给我们,等处理掉他后,一定告诉你一声。”赵海涛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几根指针,点头应道:“确实就要亮天了,那就按您说的,我先回去,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打我电话就行!”陈敬答应,起身送客,赵海涛也跟着站起来,转头对张驰说道:“瞎子说的,我信了!”张驰只是苦笑了一下,本来要站起来,却像是突然浑身没了力量一样地又坐了回去,赵海涛没注意到,急急忙忙地告辞了一声,说了句:“不送!”便快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胖子等赵海涛把房间的门上后,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张驰,一脸严肃地道:“张驰,记住,上了别人身后,用魂力控制对方的思维和行动可以,千万别人为地制造出一个梦境来,那样对你自己有害无益!”没等张驰点头答应,他脸色一变,笑嘻嘻地接口道:“看你筋疲力尽的样子,胖叔我说实话,挺心疼的,要不,来我身上养一会儿?”张驰的后背紧紧靠在沙发靠背上,有气无力地抬起右手摆了摆,说:“多谢胖叔了!我没事儿,缓一缓就好!”胖子嗯了一声,从床边站起,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看,目光追着赵海涛和他的手下往西面开走的警车的尾灯,晃了晃两个肩膀,转回身来,看了看陈敬和林道长,皱紧眉头说:“哎!不对,我咋突然之间也感觉浑身没劲儿了呢!”林道长正要开口细问,两脚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他急忙把手在桌子上撑住,不解道:“是不对!这么一忽儿的功夫,阴气怎么这么重?”一旁的陈敬却一点儿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他纳闷儿地看着胖子个林道长两人,本来的闭着眼睛的张驰挣扎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快!从窗户边退开!”话音未落,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整张窗户都在簌簌发抖,紧跟着房间的门和门框也速度极快地震颤出声,已经退到房间中间的林道长和胖子倒是没慌,两人一齐看向窗户,林道长有些吃惊地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多阴物!”胖子咧着嘴,哎呀了两声,附和林道长说:“被挤在最中间那两个,怎么看着又呆又傻的?”林道长定睛瞅了瞅,回答胖子道:“新死之人,还没过奈何桥,也叫中阴身!”
陈敬听见张驰的那声叫喊之后,也听话地往一旁退去,却被床挡住了去路,只好一蹦上床,等在床上站稳身形后,这才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头看了眼张驰,却一下子愣住,只见张驰站在沙发前面,耷拉着双肩,低头闭目,整个身子摇摇晃晃欲倒不倒,一层绿油油的光雾正从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陈敬立马从床上跳到地上,一个箭步跃到张驰身边,伸手就向他两个肩膀上拍下,胖子和林道长被陈敬的动作吸引,急忙看过来,两人一瞧之下,同时惊了一下,胖子语速极快地说:“姓申的来了!”林道长抬手指了一下窗户,用眼神儿询问胖子,胖子马上点头,同时说了一句:“不错!这帮东西都是他弄过来的,没想到,他竟然下了血本儿!”林道长把自己的拂尘从胸前道袍里拿了出来,有些费力地说:“我这双脚好像被粘在了地板上,眼睛也有点儿睁不开了,困得很!”他身旁的胖子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回应,林道长强撑着瞪大两眼,转脸看向胖子,却发现胖子的整张面皮隐隐泛着一层绿光,而胖子像是要睡着了一样,前后左右地摇晃着身子,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上,林道长把舌尖儿向外微吐,上下两排牙齿狠狠咬下,浑身一个激灵之后,感觉自己清醒了几分,急忙叫道:“小师叔,快看外面!”正把自己双手按在张驰两个肩头的陈敬回头往窗外看去,透过趴在窗玻璃上的那些阴物的缝隙,一缕一缕的绿色光雾正透窗而入,而那些阴物似乎是被当成了某种中介之物,龇牙咧嘴地个个显出一副难受的模样,陈敬把两只手从张驰肩上拿下来,对林道长说道:“撑一会儿,不要倒下,也别让窗户外面这些东西进来,我出去把他的另一只爪子掰下来!”林道长舌尖儿已经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他硬撑着回道:“小师叔,带上老大!”
河南岸的山坡上,魏建秋稳稳地站在石砬子旁边,他上面不远处,羽绒服女人牵着那个小孩儿,小孩儿的身后,蹲着两条大狗若隐若现的身影,在魏见秋脖颈处安放上去,魏见秋定定地看着河北岸东面的那个二层楼的窗户,自言自语道:“这是谁的手笔?难道是京城里姓申的那位?可这屋里屋外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又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