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黎明就在眼前（1/2）
来自亚空间的精准打击，让人类的第二道防线还未真正的发挥作用，就已经严重受损。
虚空之中，到处都是飘荡的星体碎片、解体的舰船残骸以及冻结成冰块的人类血肉。
幸存的战斗行星也大多带伤，黑石方尖碑矩阵过载损坏，维度引擎不稳定地闪烁着，内部不时传来物理规则被扭曲后设备损毁故障的巨大噪声。
原本密不透风的防线，此刻像是被巨兽啃噬过的堤坝，处处是致命的缺口。
至于修复这些天体要塞，那更是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以及完整工业体系的支持，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根本没有这些条件。
而在恐惧之眼的方向，肉眼可见的混沌能量如同海啸般层层堆叠，预示着下一波亚空间恶魔的攻击即将再度到来。
莱恩庄森站在他所在战斗行星的指挥穹顶，凝视着舷窗外这片末日景象。
他很清楚，凭借眼下人类这支遭受重创的部队，想要守住这片残破的防线，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多恩。”莱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全息投影指挥室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防线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你，尽一切可能，修复还能修复的战舰和天体要塞，稳固我们的战线。”
“哪怕是一艘船，一个炮台，我们也需要让它们恢复运转，即便它们只能发射一发炮弹。”
罗格多恩的投影同样面色凝重，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无可动摇的坚定。
“我明白，我会拼尽全力让那些恶魔止步于此。”
佩图拉博同样表明了把自己的态度：“我会协助多恩，重新计算火力配系和防御节点，现在我们的防线缺口太多，我们必须做出取舍。”
莱恩点了点头，对两位兄弟的可靠感到一丝慰藉。
“我要返回卡迪亚地表，面见父亲和洛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无异于莱恩亲自承认，仅凭前线将士的血肉与意志，他已无法扭转战局，这是求援，是卡利班人承认失败的前兆。
这对于莱恩而言，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当初和冉丹帝国开战，莱恩把整个暗黑天使军团三分之二的荣光女王给打光了，也未曾向帝皇求援。
“我会向帝皇索要一个答案。”莱恩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可以为帝国和人类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我们同样有权知道帝皇是否有我们尚未知晓的布局。”
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指挥穹顶。
而多恩和佩图拉博彼此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有着相似的想法。
“莱恩和第一军团其实并不需要帝皇给予答案，他是为我们要一个说法。”多恩由衷的叹道。
“现在我们的防线遭受了沉重打击，这不仅仅是物理层面上的打击，更是精神和士气层面的打击。”
“莱恩正是为了提振士气，才会向帝皇所要答案，他要借助帝皇那无与伦比的威望让所有战士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莱恩，果然是忠不可言，从未改变。”
佩图拉博听到了多恩的评价，顿时冷哼了几声。
铁之主有着自己的自负，在所有原体中能够被他放在眼里的并不算多，而莱恩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是对多恩表现出来的，对莱恩的推崇感到一丝不满，毕竟多恩从来都没有这么夸赞过他。
在佩图拉博那复杂又格外细腻的内心中，始终觉得他既然认为多恩是原体中最为出色的那个，那么多恩自然也应该投桃报李的认为他是最好的那个。
他的拧巴劲虽然已经被强行矫正了大半，但依然还有着一部分顽固的残留。
“这头傲慢的卡利班狮子，让他放下自己的骄傲简直难如登天，但他现在却甘愿将自己的骄傲踩的粉碎。”
佩图拉博语气揶揄，但在他的心底，对莱恩的确也有着一份强烈的敬佩。
要是当初大远征时的莱恩，能够有如今的思想境界，佩图拉博真的会考虑将战帅的那一票投给狮王。
“希望莱恩能够带回一点好消息。”多恩说道。
“怎么，你有我不知道的内情？”佩图拉博顿时蹙眉问道。
“我整天和你呆在一起，我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什么。”多恩淡然答道。
“我只是对帝皇，对洛希有信心而已，他们曾经无数次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我想这一次也必然如此。”
……
利用自己的丛林领域，莱恩以最快速度穿越了依旧混乱的虚空，返回了卡迪亚那遍布防御工事和黑石方尖碑的地表。
由于亚空间风暴的严重影响，人类这边的灵能者大都受到了严重的削弱，连带着利用亚空间进行的传送也是危险程度大大上升。
不过这对于莱恩而言，显然并不算什么大的问题，他的丛林领域源自觉醒的亚空间本质，即便是在亚空间风暴的干扰下也能够轻松远距离传送。
与虚空中的惨烈情况相比，卡迪亚暂时还算稳定。
这颗星球的地层之下，埋藏着难以计数的黑石矿脉。
太空死灵在千万年前利用这些黑石打造了完整的反亚空间体系，它的稳定程度不是人类匆忙之下在战斗行星上布置的黑色方尖碑能够媲美的。
珞珈之所以只是利用仪式，召唤亚空间精准打击摧毁人类的战斗行星防线，而不是摧毁卡迪亚，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做不到这一点。
只不过莱恩的敏锐嗅觉，依然觉察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迫感愈发浓重的亚空间气息，仿佛整个星球都在某种无形巨物的重压下呻吟。
他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前往位于星球核心指挥要塞深处的圣所。
那里，是帝皇与洛希进行那项关乎银河命运计划的中心。
圣所大门外，严密守卫的禁军与寂静修女肃立两旁，他们面无表情，但莱恩还是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隐晦的茫然和无措。
显然，他们也是觉察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场亚空间能量大爆发的恐怖之处。
莱恩没有理会他们，在通过了禁军们严苛的审核后，直接推开那扇雕刻着帝国双头天鹰的巨大门户。
当莱恩踏入圣所的瞬间，外界那无孔不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壁垒彻底隔绝。
他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这是自战争爆发以来，他首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平静。
卡利班雄狮放眼望去，他的视线锁定在了广阔圣所的中心，那两尊巍然矗立、风格迥异的王座上。
帝皇座下的王座，似乎是泰拉皇宫里黄金王座的精简复制品，通体由暗金色的未知金属铸造，表面流动着细微而复杂的灵能符文。
帝皇端坐其上，在看到莱恩来到此地后，也是落下了自己的目光。
不需要语言交流，莱恩很清楚帝皇在做些什么：他正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强大的锚点，将来自亚空间的恶意地挡在洛希的面前，保护这个对关闭恐惧之眼有着无可替代意义的关键人物。
而在帝皇身侧稍前一些的位置，则是洛希的王座。
相较起黄金王座的复制品，它更像是一棵从地下生长出来，流淌着银色液态金属的巨树。
无数细密的银色电弧在王座表面流淌跳跃，散发出让莱恩感觉到本能恐惧的宏大气息。
洛希被那银色的王座包裹，双眸紧闭，眉头因巨大的负荷而紧锁。
他周身环绕着冰冷的规则之力，那正是被其驾驭的虚空龙本质力量。
洛希如同如同织网的蜘蛛，正在以卡迪亚为核心，艰难地编织加固着周边现实宇宙的结构，对抗着来自亚空间深处，那仿佛要溶解一切的侵蚀力。
莱恩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两位……好像都对王座情有独钟？
帝皇好不容易摆脱了黄金王座的束缚，现在又找了个王座坐下了。
但随即，莱恩强行抹去了这堪称亵渎的想法。
这两个王座其实就是能够更好释放力量的放大器而已。
他和其他的人类战士在前线抵抗亚空间魔军的进攻只是看得见的牺牲，而这两位伟大之人，则是承受更为巨大的压力。
他所承受的压力，在洛希和帝皇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莱恩快步上前，以最标准的帝国军礼单膝跪地，低沉的声音响起。
“帝皇在上。”
“我们组建的第二道战斗行星防线，已经遭受到来自亚空间的精准打击，目前严重损毁。
亚空间恶魔的下一次攻击即将到来，以我们目前残存的力量，坚守极其困难。”
莱恩微微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直视着帝皇。
他依然在努力保持着平静，但是帝皇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儿子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父亲，我和我的战士们愿意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我需要知道，我们是否还有未动用的后手？
若是有，人类的士气急需提振，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支撑我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希望。”
莱恩想了想，继续说道。
“当初您向我们隐瞒了亚空间的真相和秘密，尽管我明白您是担心我们会被蛊惑和影响，但是隐瞒终究是隐瞒。”
“我相信剩下的这些兄弟，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我们可以承受一切，而不是让您自己一人承担。”
莱恩的话虽然情真意切，但是说到底，还是害怕帝皇又像当初一样瞒着原体们，自己保守着许多的秘密。
大叛乱已经证明了这种隐瞒绝对是弊大于利，莱恩恳切的劝解帝皇不要再犯一样的错误。
端坐于黄金王座上的帝皇闻言，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洛希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在原体们心中留下的刻板印象，好像已经很难彻底清洗了，连莱恩都怀疑他是否又隐瞒了什么东西。
“不要怀疑你的父亲，他这一次真的什么都没隐瞒。”洛希开口解释道，“而且有我看着，他也没有机会隐瞒。”
莱恩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听起来不太忠诚，但他还是更为相信洛希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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