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40】哥哥，你有没有糖？（2/2）

哐——

纪强突然如同鬼魅般朝前飞去，打横直直地飞向刘华！

“啊啊啊啊——”

刘华胆都要破了，大叫着扭身狂奔出去！而那厉鬼仿佛一下就在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不放！

“放手！契爷放手啊！唔好拉我！”刘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发出更加凄厉的哭嚎，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根本不敢回头！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蛮力，不管不顾地使出吃奶的劲儿，身体拼命地向前猛冲、猛拽！

嘶啦——

一声响亮而彻底的撕裂声，夹克一角被厉鬼的爪子生生扯落！

刘华后腰灌满寒风，却不敢回头，赤红着眼，如剥皮野狗般嚎叫着没入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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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吧嗒。

鲜红的液体在墙头滴落，渐渐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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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废弃铁架后的阴影仿佛被苍白的月光撕开，一个颀长身影站了起来，长腿一迈。

月光下，一个、一个、又一个……

是握着变声器抱臂而立的纪年，是一手插兜一手牵着鱼线的裴烁，是提着红漆桶咧嘴笑的林亚瑞，是蹑手蹑脚拿下生锈铁门上那半块破衣的陈家栋。

他们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在空气中击了击掌。

“我想跟着马骝华，”纪年将录音笔放进背包，快步走了出去。

裴烁看了一眼林亚瑞，也跟了上去。

林亚瑞醒目会意，和陈家栋留下来清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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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年知道刘华住哪里。

“衰佬，你死咗去边啊！咁夜唔返屋企！”

一个女人牵着个带着哭腔的孩子冲出榨粉巷巷口，一把扔给刘华：“囡囡发噩梦，死都话要揾你啊！喊到拆天！”

刘华本来头就大，厌恶地一甩手：“男人晚上出去做点事，你米咁多啊唧啊咗！”[4]

两人拉拉扯扯，话说不了两句就开始恶语相向，大打出手。

他们身后的小女孩约莫四岁，穿着单薄绒布睡裙、趿拉着一双大人塑料拖鞋，小脸冻得发白，抽抽噎噎的，眼睛哭得红肿。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胳膊断掉、脏兮兮的芭比娃娃，看着爸妈狰狞的面容，一脸惊恐无措。

而她的亲生父母，此时拉扯着对方的头发朝着巷子里头扭打而去，完全将自己的孩子远远地忘却在身后。

寒夜里，响起几声凄厉的野猫嚎叫。

女娃娃像是只吓得僵住的兔子，连脚都不懂挪动半寸，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爸妈消失在狭长而幽黑的巷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后响起个声音：“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有人出现了，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在她身上。

像是终于被温暖唤醒了所有的感官，小女孩终于“哇”地哭出来声：“不……不知道……”

“别哭，哥哥带你回家。”

“呜呜呜，我认得路，我只是很怕黑……”小姑娘脸上带着泪，灯光下像断线的珍珠，“哥哥，你有没有糖？我吃糖就不会害怕了……”

“吃得糖多会烂牙的，给你这个。”

小女孩手里突然多了一个油纸袋，里面的香气漫了出来。

“吃了糖沙翁，就会开心了，就不会害怕。”他牵起小姑娘的手，慢慢地带着她朝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着身后不远处看了一眼。

在巷口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子，也是靠吃糖来驱散无边的恐惧，度过无数个漫漫的无眠长夜。

而今，她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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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纪年是被纪岁摇醒的。

“家姐快醒醒，舆论大反转啊！”

纪岁兴奋地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扯起来，手机直直地怼到她眼前：“有个大V的小红书笔记一夜爆红，她@了我们官号，现在一大堆自来水涌了过来，说要力撑囍帖街！”

纪年的脑子还没启动，却一下看到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大大的鲜红“囍”字背后，是不远处被烧得焦黑的囍缘汇。而“囍”字两旁，是一对男女手握着红本本，各自朝着一左一右的方向背道而驰。

这照片，是当时她路过囍帖街口帮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