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姜公子(1/2)
高见面对这近乎直白的吹捧,只是淡然一笑,并未接那“世家子不如”的话茬,而是将目光投向对方那过于精致的妆容和服饰,同样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回道:
“公子这般盛赞,倒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了。不过,比起在下的些许见识,公子这‘粉绿簪花,乳香盈袖’的风采,才是真正的神都独一份,令人过目难忘。”
他既未否认自己的出身,也未因此自惭形秽,反而将话题引回了对方身上,点出其特立独行之处,言语间既不卑不亢,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月光下,粉衣公子笑容依旧灿烂,眼底却闪过好奇与玩味。
这位高见先生,果然如情报中所,绝非池中之物。今夜这场“邀月对饮”,看来会比他预想的更加有趣。
于是,他回过头,对着身后廊柱阴影处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影道:“覃隆先生,高先生确实如你所,风骨不凡啊。”
听见“覃隆”这个名字,高见平静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微微挑眉,循着粉衣公子的视线向后望去。
在那里,阴影微微晃动,一个身影迈步而出,踏入月光之下。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如同未经雕琢的顽石般冷硬的面容,身形挺拔如枪,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不是燕阁刺客覃隆,又是谁?
高见心中确实掠过一丝讶异。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昔日在凉州,他与覃隆联手,以铁血手段肃清了盘踞当地的腐朽世家集团,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在那之前,覃隆欣赏高见的能力与魄力,也愿意为他麾下的势力效力。只是在最后面对幽明地老祖元律的时候,覃隆身负重伤,高见便顺势将他安排回燕阁总部修养,并作为一枚潜伏的后手。
后来事实也证明,正是得益于覃隆在关键时刻提供的某些关键信息与内部策应,高见才能最终取信于元律,完成那惊险的炼化之举。
按常理,此刻的覃隆应在燕阁深处静养恢复,或是执行燕阁的秘密任务,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神都,出现在这顶级门阀姜家的浮空仙岛之上?
覃隆走上前来,对着高见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的眼神依旧如古井无波,不过出来的时候,还是对高见点了点头。
“高兄。”覃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低沉。
“覃兄,”高见回礼,目光在覃隆和那粉衣公子之间转了一圈,心中瞬间闪过诸多猜测,“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你。看来燕阁与姜家,近来走动颇勤?”
他这话问得直接,既是询问覃隆,也是在试探那位粉衣公子。
粉衣公子闻言,用绣着精致花纹的衣袖掩口轻笑:“高先生莫要误会。覃隆先生并非代表燕阁而来。”他话语中带着意味深长的停顿,“只是我向来和燕阁诸多侠客私交甚密,他与先生是故交,由他作陪,也免得我们之间的谈话太过生分,不是吗?”
覃隆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他一向如此。
高见看着覃隆,又看了看那笑靥如花的粉衣公子,心中有些分不太清楚了。
以眼前这位公子的行事来看,对方不定真的就只是兴之所至,所以拉人过来聊聊。
但也有可能,今晚这场“邀月对饮”,恐怕不仅仅关乎姜家的试探。
覃隆的出现,既是姜家展示其情报能力和人脉的方式,也可能意味着,燕阁内部,或者覃隆本人,对神都正在酝酿的某些风暴,有着自己的判断和行动。
真是麻烦,还得多看看才是。
“原来如此,”高见神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讶异从未出现,“故人相逢,确是幸事。那便有劳公子,带路吧。”
他倒要看看,这姜家浮岛之上,究竟准备了怎样的一场“夜宴”。
但是,对方却大笑出声。
“哈哈,带什么路?也没什么路好带啊,就在这里宴饮如何?”姜家公子着,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这悬浮于空中的仙家岛屿,与寻常街边酒肆并无不同。
“对了,我还没过我叫什么吧?我叫姜州,家中排行老六,人家都叫我姜老六,高先生随便称呼一下就行了!”
他自我介绍得颇为随意,但那“姜”姓本身,在这神都便代表着无上的权势与底蕴。
高见点点头,神色不变,心中却已将之前模糊的猜测与眼前之人对上了号。
姜州,姜老六。
眼前这个姜老六,在神都确实是“鼎鼎大名”,不过其名声却复杂至极,毁誉参半。
其人出了名的纨绔,行事极为轻脱,不治操行,罔顾礼法。他好声色犬马,沉迷于各种奇技淫巧、销金斗叶、诸色戏弄之物,无不搜罗备至。
喜群聚博戏,饮酒击筑,常常通宵达旦,恣意狂欢。
曾有过与女子裸衣同车疾驰,环城过市,招摇过境的荒唐行径。
更令人瞠目的是,他曾闯入大狱探视囚犯,与死囚博弈,立下古怪赌约:若他赢了,便虐杀囚犯取乐;若他输了,则当场释放囚犯。如此儿戏律法、视人命如草芥之举,只为娱乐,因此也因此数次因私纵囚犯而遭受家族和官府的处罚。
然而,与此并行的,是他的“侠义”之名。
姜州又好侠义,每每听闻有雄豪侠烈之事,或某地有难的豪杰之士,便不管不顾地前往拜访。他自称以气度识人,喜欢结交各方豪杰,尤其那些犯了大罪、结了仇家而被朝廷或仇敌追杀的亡命之徒,因他的藏匿庇护而得以活命的,据有好几百人,被他仗义疏财、赠送钱财以解燃眉之急的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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