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产屋敷(2/2)
没有答案的疑点太多,无法被解释,就只会永远的存在,即便因为其他的事被短暂的抛开不谈,也终究会像是一根刺一样留在那里,每次想起时都会又一次牵动神经。
“悲鸣屿先生是什么意思。”
没有冒犯,没有生气,忍对于他人从来如此包容,即使他的发言并不温和。
行冥其实可以理解忍和杏寿郎的心情,可以理解无一郎的态度,从小就认识,后来也曾接触,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恩情在,所以对熟人有着包容,再加上有着弥豆子这样的案例摆在眼前,这份情感也变得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是人类,人类拥有着鬼所舍弃的,珍贵的情感。
但行冥不认同,他理解,却并不认同这样的情感。
说到底,何谈所谓的信任而言,凛光从未做出过什么,来争取所谓的信任,也从未尝试付出什么,来维系这样珍贵的情感,在行冥看来,这孩子几乎是任性的在肆意挥霍着他们对他的这份情感。
用着所谓‘喜欢’的借口。
“我不否认,凛光的存在确实为我们提供了一些帮助和便利,但功过不能相抵,他曾犯下的罪恶并不会因此被抹除……而我更肯定的相信,即使他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你也能做出那只药,而他们也依然会努力,会让我们战胜鬼的,不会是一只鬼的出现,而是因为人类所拥有的,坚定的信念。”
行冥如此给出结论,这次用声音,用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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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光很久没做过梦了。
梦境是依靠着记忆产生的,所思所想,所念所感,被眼睛所窥探的,耳朵所捕获的,最终被锁进大脑,因此产生的情绪,念想,一切的一切,最终在夜晚,在失去思想的维护后,混乱的自由碰撞,最终酝酿出一场梦境。
从前没做梦是因为凛光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完整的觉了。
而后来不做梦,大抵是因为凛光已经记不住什么事情了。
他不知道丢失的记忆到底是和什么挂钩的,因为什么开始遗忘,从什么时候开始遗忘,最先忘掉的是什么,这种事情是他靠自己得不到答案的,失去的记忆就像出现在眼前的老鼠,当你意识到时,一定有更多不曾被你察觉。
当凛光意识到自己开始遗忘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都忘了什么了,他还能劝自己,那就记住眼前的吧,总之能抓住什么那就先抓住什么吧。
如果不这样劝自己,他就没办法前行,他就只是站在那里,等着遗忘的脚步追上他,连同他一起吞进时间的沼泽,他不知道泥潭的最下是否存在他丢失的宝藏,他不能赌,于是只能奔跑,放任抓不住的风带走他所剩下的同样无法紧攥在手中的记忆。
而现在,他久违的在做梦了,但这似乎不能被称之为一场梦,零星的碎片反复出现,有的他熟悉,有的则不然,有的让他心脏跳动,有的让他背后发凉,情绪像是从天上砸下来的那条瀑布,重锤着这副身躯,却又比流水更沉重,将他砸的都无法起身,无法阻止,无法改变,只能看着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直到惊醒。
“你醒了。”
在急促的呼吸,猛烈的心跳,在慌乱和无措占据内心和身体之前,男人的声音是最先被注意到的。
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该怎么形容这一瞬的感受。
像是从烈焰中被放进清泉,像是在烈阳下被林荫庇护,如果说义勇像是一汪池水,那么这个声音就像是一阵徐徐的清风。
连带着耳膜都发痒。
梦境带来的一切混乱甚至还没来得及出现就被驱散了。
“是叫做凛光,对吧。”
凛光转身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你的呼吸声很沉重。”
发出声音的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盖着被子,枕着枕头,目之所及先注意到的是缠绕在手腕的绷带,不只在手腕,还在脸上,男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正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望去时竟什么也无法感知。
“是梦见了什么吗。”
呼吸在言语间逐渐被平息,连同激昂的心跳一起,但当一切归于平静,剩下的也只有虚无。
“我不记得了。”
凛光慢了一拍的回答。
“你是谁。”
他更慢一拍的开口。
“产屋敷耀哉。”
男人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