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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金匮尘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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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崆菲的指尖在虚拟面板上飞快滑动,调出太医院的采购清单。屏幕上的数字触目惊心:“采购避瘟丹三千粒,耗银五万两;采购艾草五十斤,耗银三钱;石灰一百斤,未采购——理由:‘市井俗物,不堪入内’。”她指着账本角落里的一行小字,“这里记着‘疫死者,皆弃于街’,他们宁愿花五万两买毒药,也不肯花三钱买艾草,更别说派人清理尸体了。”

扁鹊翻开那本“诊治录”,纸页粗糙,墨迹浓淡不一,显然是多人续写。前面几页还记着“某年月日,诊某某,用某药”,后面渐渐只剩下冰冷的数字:“三月初七,收诊二十三人,亡十九人”“三月十五,收诊三十七人,亡三十一人”。最让人揪心的是页边的小字批注,是不同人用不同笔迹写的:“今日药不够了”“又死了三个,柜子里的药材还够卖高价”“大人说,别管平民,先顾着官宦人家”。

“你们治的不是病。”扁鹊“啪”地合上账本,声音不大,却让争吵声瞬间消失,“你们治的是账本上的数字,是官帽上的翎子,是药柜里的银子!”他指着门外,“城外破庙里,用你们瞧不上的艾草、石灰、小米粥,救活了一个又一个;而你们守着这满屋的‘金石重药’,却眼睁睁看着人一个个死去——这到底是医术不精,还是心术不正?”

山羊胡太医被问得脸色煞白,却梗着脖子喊道:“放肆!你可知我等是御医?治的是龙体凤脉,岂容你这乡野村夫置喙?”他突然提高声音,“来人!把这疯子和他带的秽物赶出去!”

几个药童拿着扫帚冲上来,刚要碰到药农的草药捆,就被杰克·伦敦的气血光刃拦住。红色的能量在刃身流转,映得药童们脸色发白,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谁敢动一下试试?”杰克·伦敦的声音像淬了冰,“你们这群穿着官袍的刽子手,用病人的命换银子,还有脸叫太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纸,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西城那边……用了个老大夫的法子,把病人隔开,用艾草熏屋子,喝草药水,这三天只死了两个人!李老爷家的孙孙都好转了!”

山羊胡太医一把抢过纸,看完后浑身发抖,突然把纸撕得粉碎:“胡说!定是谣言!一群乡巴佬懂什么医理!”但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众人。

扁鹊看着满地的碎纸,突然想起药农田埂上的紫苏。那些植物从不争辩,只是默默生长,默默散发着清香,却比任何金玉良言都管用。他转身对药农说:“我们走。”

走出太医署时,门轴的吱呀声仿佛更刺耳了。阳光落在身上,却驱不散那股药柜里的霉味。药农背着的草药捆沉甸甸的,艾草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竟比太医院的沉香更让人安心。

“他们会后悔的。”药农闷闷地说,脚下的药渣被踩得咯吱响。

扁鹊望着远处城墙的轮廓,那里依旧死气沉沉。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破庙里的艾草烟正在升起,像一道绿色的光,穿透疫气,照亮了那些被遗忘的角落。而太医院里那些蒙尘的金匮玉函,终究会被时光记住——不是因为里面的药方有多精妙,而是因为它们见证了,当医道被铜臭玷污时,会变得多么苍白无力。

夕阳西下时,太医署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而城外的破庙里,艾草的青烟正袅袅升起,与家家户户的炊烟交织在一起,在暮色里绘出一幅温柔的画。画里没有金匮玉函,没有名贵药材,只有一群普通人,用最朴素的法子,守着最珍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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