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草原雄狮,继续战斗吧!(1/2)
一九四二年五月二日,午后,波尔塔瓦指挥部。
伴随着朱可夫的离去,牢林与曼施坦因二人和朱可夫那场充满无形硝烟和心理博弈的会面随之结束,不过朱可夫的离去没有让气氛有任何松懈,房间内的空气仿佛依旧凝滞。
林尚舟与曼施坦因简短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刚才那番交锋的价值与沉重,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与先前朱可夫沉闷的脚步声完全不同,这一次是明显带着雀跃与紧张的脚步声。
“报告!第132步兵团一营营长,巴巴里斯·冯·柯尼斯堡少校奉命前来。”
卫兵在门外高声通报。
曼施坦因几不可察地微微蹙眉,明显对这打断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巴巴里斯几乎是“闯”了进来,他的衣服异常整洁,脸上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显然特地整理过自己的仪容仪表。
他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近乎狂喜的笑容,眼神发光,像是一个揣着满分试卷冲向父母的孩子。
“宰相先生!元帅阁下!”
巴巴里斯“啪”地一声并拢脚跟,敬了一个用力过猛以至于显得有些滑稽的军礼,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第132步兵团一营营长巴巴里斯,向二位报到!”
他的目光热切地在曼施坦因和林尚舟脸上来回移动,仿佛在期待着一场盛大的嘉奖。
这也怪不得巴巴里斯,生擒敌方方面军级别的指挥官(尽管朱可夫只是被临时拉上去背锅的),单这一件事在大战开始到现在的东西两线战场上都是独一档的,这份战功在整个东西两线战场都堪称传奇。
目前德军俘虏过的最高级别的将领是法国的马赫诺元帅,但马赫诺是在和德军谈判后选择向德军投降,并不是被德军俘虏。
而现在的朱可夫,他是在突围的路上意外被巴巴里斯给逮住了,下令开枪拦截的是巴巴里斯,确定朱可夫身份的是巴巴里斯,这份功劳属于巴巴里斯和他的士兵们,但如果要把他具体到一个人头上,那自然是巴巴里斯。
曼施坦因一开始看到巴巴里斯的模样后抽了下嘴角,随即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甚至看起来有些淡漠,俘虏将军是个好事,但他对巴巴里斯不怎么感兴趣。
他微微颔首,用不带多少感情色彩的语调开口,如同在念一份标准的嘉奖令文稿:
“巴巴里斯少校,你和你部队的行动展现了德意志帝国军人应有的警觉、果断与勇气,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下,能够准确判断形势且果断出击,并取得如此显着的战果,值得充分肯定,你的功绩将会被记录在案,第132步兵团的荣誉室将因你而增添光彩。”
这番夸奖可以说找不出任何的毛病,它是如此的标准、如此的正确,如此挑不出任何问题,曼施坦因的夸奖就像一杯温水那样,缺乏俘虏将军本该有的激情与热度。
它更像是一种必须履行的程序,而非发自内心的赞赏。
毕竟曼施坦因本质上是一位战略大师,他欣赏的是朱可夫那种层面的对手与才华,对于巴巴里斯这种带有些许运气成分的战术性胜利,他认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再怎么说也是俘虏了一名将军,但他不会过于激动。
完成这套“标准流程”后,曼施坦因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说,就在这时候另一名军官闯了进来,那人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后便意识到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他想要离开,但林尚舟开口叫住了他。
“你有什么事?”
军官立定站好汇报到:“宰相先生,元帅阁下,福尔贝克元帅有事找曼施坦因元帅。”
林尚舟看向曼施坦因说:“那曼施坦因你就过去吧。”
“是,宰相先生。”
曼施坦因点点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巴巴里斯,然后跟着军官离开了,房间被留给了牢林和那名有些过于兴奋的少校。
走出房间的曼施坦因内心感到一阵轻松,讲完模板化夸奖后他就感到有些尴尬,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让林尚舟去处理,那太不尊重了,自己全权处理,又有些僭越。
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
房间内只剩下林尚舟和巴巴里斯,以及那名如同雕塑般立在门口的警卫,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林尚舟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用一只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站在那里的巴巴里斯。
他的目光很平静,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这笑意却让巴巴里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和发毛,先前那股兴高采烈的劲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慢慢泄了下去。
巴巴里斯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眼神开始有些躲闪。他想起了某些不那么愉快的往事——他之前因为在林尚舟和其他人面前公开痛骂宰相而被一纸调令,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酷热难耐,环境异常艰难的德属东非。
那段与野生动物、蚊子以及当地黑叔叔为伴的日子,几乎磨掉了他一层皮。
尽管在那里的生活颇为优闲,但悠闲的生活意味着晋升渠道的丢失,如果不是他和布吕歇尔碰巧立了功,那他就回不到本土了。
此刻,直面这位掌控着他乃至整个帝国命运的大人物,巴巴里斯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自己过去的口无遮拦,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过了几秒,林尚舟开口了,宰相的声音很温和,但这让巴巴里斯感到莫名的压力:“巴巴里斯少校,不必如此紧张。”
“你立下大功是事实,说说看吧,你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奖励?帝国不会亏待他的英雄。”
来了!巴巴里斯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内心最真实最迫切的渴望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回去!回到温暖、安全、没有无尽炮火和冰冷泥泞的德国本土。
尽管他在战场上十分积极,但巴巴里斯受够了这该死的前线,受够了每天面对死亡和虱子。
他想回到后方某个安逸的后勤仓库,或者训练营,当一名悠闲的补充兵军官,每天能和文件、咖啡打交道,而不是和俄国人的子弹打交道。
他还想到了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好友,布吕歇尔,如果能把他一起弄回去,那就更完美了!
现在有这个机会,巴巴里斯自然不会放过。
但这些话能直接说出口吗?对一个刚刚赢得巨大胜利的“英雄”而言,这无异于怯战和逃避,是极大的耻辱,如果自己直接把这个想法讲出来,巴巴里斯相信,林尚舟是不会同意的。
于是,巴巴里斯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尽可能委婉,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尊敬的宰相先生…感谢您的慷慨。”
“我…我和我的士兵们,只是尽到了军人的职责。”
“至于奖励…”
巴巴里斯的眼神继续闪躲起来,面对俄国人的炮击和子弹都未曾颤抖过的草原雄狮的内心,此刻却对这个面容和善的宰相感到了一阵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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