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金阳遁走风云变,天龙耀升故人来(1/2)
商大灰那句“以后,俺就是你哥”,瓮声瓮气,却像是一块千斤巨石,咚地一声砸进了金牛宫死寂的池水里。
话糙,理不糙。
这话里头,有承诺,有担当,有笨拙的温柔,还有一份……要把姜白龙那份也一起扛起来的决绝。
姜小奴的哭声,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化作了压抑的抽噎。她把头埋在商大灰宽阔得像堵墙的胸口,抓着他衣服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商燕燕也停止了用额头撞击地板的自残行为。她抬起头,那张平日里精明干练的脸上,此刻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眼神空洞得像一台被拔了电源的电视机。
她看着眼前这对互相取暖的夫妻,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个还带着余温的酒瓶。
心,像是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一半是空的,被姜白龙带走了。
另一半,被一种滚烫的,名为“责任”和“活着”的东西,给强行填满了。
“对……”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不能……不能让他白占了座儿……”
就在这悲伤粘稠得几乎能把人溺毙的氛围里,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宫殿大厅的深处传来。
“咳……咳咳……”
那声音,虚弱,嘶哑,像是破风箱在漏气,却又带着一股子怎么也碾不碎的怨毒。
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这声音……太熟悉了!
礼铁祝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克制之刃”,护在商燕燕身前,目光如电,射向大殿深处那片狼藉的阴影。
“谁?!”
商大灰也把姜小奴护在身后,抄起了他的开山神斧,龇着牙,像一头被惹毛了的熊瞎子。
“哪个狗日的没死透?给俺滚出来!”
阴影里,一个身影挣扎着,从一堆破碎的黄金家具后面,慢慢地,挪了出来。
他身上那套曾经威风凛凛、金光闪闪的牛角铠,此刻像是被一百辆大卡车来回碾过,布满了裂痕和凹陷,牛角盔也断了一根,歪歪扭扭地挂在头上,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正是金阳!
他没死!
姜白龙那毁天灭地,献祭了自己一切的“白龙无悔”,竟然只是重创了他,没能把他彻底扬了灰!
金阳靠着一根断裂的黄金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脸上、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被白色龙炎灼烧出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法力尽失,气息奄奄,此刻别说是个魔帝,就连一个稍微强壮点的凡人,都能轻易结果了他。
可他的眼神,却依旧像两颗烧红的炭,充满了不甘、怨恨,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姜……白……龙……”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黑血,“好……好一个……白龙无悔……好一个……不要脸……”
他竟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惜啊……你们这帮……讲道义的伪君子……终究是……杀不了我这种……不讲道理的……恶棍……”
“我操你妈!”
商大灰和商燕燕几乎是同时暴喝出声!
尤其是商燕燕,她看到金阳那张脸,那张嘲讽的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的一声就断了!
她扔掉手里的酒瓶,从腰间摸出那根巨大的针管,疯了一样就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给白龙报仇!”
“燕燕!别冲动!”
礼铁祝一把没拉住,眼看着商燕燕就要冲到金阳面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壮硕如铁塔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宫殿的侧门冲了出来,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挡在了金阳身前。
“谁敢动俺家魔帝!”
来人一声暴喝,声如洪钟。
他一把将摇摇欲坠的金阳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抡起一把和他身形极不相称的,杀猪刀一样的短刃,对着冲过来的商燕燕,就是一记横扫!
这人,正是当年在肉林地狱里,那个对金阳忠心耿耿的下属,麦子囤!
他竟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商燕燕此刻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想过闪躲,眼看就要被那把带着腥风的屠刀劈中。
“当!”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礼铁祝及时赶到,用“克制之刃”架住了麦子囤的刀。
两股巨力相撞,礼铁祝和麦子囤各自后退了三步。
礼铁祝只觉得手臂发麻,这麦子囤的力量,竟然不在商大灰之下!
“是你?”礼铁祝认出了他。
“是我!”麦子囤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里全是悍不畏死的疯狂,“俺就知道魔帝爷不会有事!你们这帮杂碎,给俺等着,等俺家魔帝爷养好了伤,挨个儿收拾你们!”
说完,他根本不恋战,扛着金阳,转身就朝宫殿外跑去。
“想跑?!”商大灰怒吼一声,抡起斧子就要追。
“别追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众人回头,只见又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宫殿的大门口,堵住了麦子囤的去路。
这个男人,和金阳有七八分相像,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金阳是那种外放的,充满了物欲和掌控欲的霸道。
而这个男人,则是一种内敛的,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提不起兴趣的冰冷。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银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一抹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像个华尔街的金融精英,而不是地狱里的什么角色。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让整个宫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麦子囤看到他,像是老鼠见了猫,浑身一哆嗦,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
“金……金加……大人……”
被称作金加的男人,没有理会麦子囤,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地上那根金阳遗落的“冲锋号角”上。
他缓步走过去,优雅地弯腰,捡起了号角。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号角上繁复的花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嘴角那抹微笑,变得有些诡异。
“哥哥啊哥哥,”他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你还是太‘想要’了。你用物欲筑起高墙,以为那就是地狱,却不知道,真正的地狱,是连‘欲望’本身,都不复存在。”
他抬起头,看向礼铁祝众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吵吵闹闹,却毫无意义的虫子。
“你们,很不错。”他竟然夸奖了一句,但那语气,就像一个棋手,在夸奖对手的棋子,走得很有趣。
“能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逼到这个份上,你们有资格,见识一下,后面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友情提示一下,下一关,你们面对的,可不是我这种讲道理的‘人’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他侧身让开了路。
麦子囤如蒙大赦,扛着金阳,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宫殿,消失在了远方。
金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把玩着手里的“冲锋号角”,也转身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地上的姜白龙的遗物,仿佛那场惨烈的牺牲,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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