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血色（1/2）

这天下本没有能轻易从出尘升小乘境的捷径。

人人都震惊于璃末可以在那么短时间里，从浮生境到出尘境又再到小乘境，不光是震惊，还有羡慕嫉妒到眼睛发红，天才，绝世的天才，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迅速升境，仅将近一百二十多岁的小乘境。

然而任何命运的馈赠，也早已标好了价码。

这个价码便是——生命。

血的代价。

所以发现璃末神秘的升到了小乘境，青华真君与夙殉不喜反惊，心中都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璃末从细微点滴脉络，渐渐掌握了这个棋盘的布局之后，知道常规的手段是无法对抗如此局面的，于是在某一天某一刻狠心做出了抉择，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这些准备是绝境之中的困兽才会选择的方式，也是……九死一生。

于是那夜，她闯入了悲殊的客室。

……

可以说，早在庆典开始之前，她已然做好了付出一切的代价，未将谋活投置这场本是必死之局中。

若不是悲殊的出现，她甚至没有一丝机会，做出这样的反抗，在这个以天地为棋局的暗流中，她本是一个小小的出尘境，掀不起一点风浪，够不上能站在对弈的位置的小角色。

她的师尊才是。

然而他也不是对弈手，而是棋盘上的一颗重要的棋子。

师兄与她一样，不过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用来伤害激发慕剑非情绪的工具。

檀姒勾引慕旭真，本不该成功，就是慕旭真动了情，也不可能与檀姒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她是他师尊带回门派的女人。慕旭真再世为爱沉沦发疯，也会有该有的底线。

他一贯君子端方，要极致崇拜着师尊，怎么会犯下如此无法想象的罪恶呢？

但是前世，慕旭真触及禁忌丑恶，被诛杀于宗门审判台上。

所以，璃末猜测，前世今生慕旭真被采补，并非出自真情和冲破禁忌的疯狂，而是中了蛊。

夜虚谷的蛊。

夜虚谷如此神秘，魔攻心法密藏千年，人们连它的手段都不甚了解清楚。

蛊，是极有可能的。

于是这就解释了师兄为何逆伦，落至了那般残忍的下场。

在听到“采补”二字时，璃末便瞬间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而在那一刻，她的外壳也套上了一层面具，跟随着对方的计谋去做出对方计谋之下想要的反应。

如他们所愿，她才有机可乘。

包括今天晨光中，面对慕旭真，哭泣的她，也是做给那些设局者看的。

她若不是动了真情的哭，旁人怎么会相信她上当了呢？

璃末缓缓的举起剑，体内灵力奔涌疯狂，天地洪流的力量经过炎銮剑传递到她的身体之内，周身散发的光辉也越来越强烈，道胎种魔神诀运行着这股强大无比之力，受着伤几乎碎裂的经脉，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无论在心灵上还是身体上，她都知道自己将要迈入死亡的最后时刻，她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了一场对话——

悲殊被她束缚于封灵曜盘阵荷花池内，布下一道道阵符，接着她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悲殊眼尾带着红洇，沉沉眸色如暮，唇色红艳噬人，周身皮肤沁着细汗，且带着一层细细的粉，正慢慢恢复变白。

乳白色的池雾如蒸腾，让一切景色物体变得半蒙半明，谁也看不清他眼底里的情绪，却轻轻的对璃末问了一句：“为了宗门，明知难赢，你不择手段，付诸一切……甚至是生命？”

璃末嘴角更红，甚至有一块小小的细疤，疤上血艳如樱，点在她的唇珠上，让本就娆艳的五官，更显魅惑。但她的眼眸坚定而冰冷，于是她的脸像是被切割干净不沾分毫的两块，矛盾至极。

她沉眸远远而眺，缓缓勾起一抹笑，笑若清风明月——

“为什么不呢……”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活。

她救师兄，救师尊，救宗门，救天下，却唯独不救自己……

是牺牲吗？是奉献吗？

也不纯粹是吧，她骨子里的疯狂与骄傲告诉她——她被视若棋子，她便要将下棋之手碾碎，咬下它的血肉，摧毁它的棋盘，将棋局变成她意志下的衍生。

告诉它——这天下，没人能可将她慕璃末当做棋子，它要毁的，她要救，它在做的，她要破坏，它布下的万年棋局……

她要赢。

哪怕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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