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太子疯了(1/2)
东宫,议事厅。
几位属官正躬身禀报江南漕运事宜,慕容炀高踞上座,努力想集中精神,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属官的声音忽远忽近,扭曲变形。他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烛火的光晕在视野里跳动、扩散,仿佛媚丝摇曳的腰肢。
“……漕运阻滞,需加派官兵清剿水匪,方能确保……”属官的声音还在继续。
“闭嘴!”慕容炀猛地低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紫檀木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额角渗出冷汗,呼吸变得粗重。
为首的属官李大人见状,心中一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殿下?您脸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不若今日暂且到此,容臣等……”
“孤没事!”慕容炀粗暴地打断他,试图挥退那不断侵袭的幻觉,“继续说!”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
李大人与同僚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是……此外,还需增调粮饷……”
“嘻嘻……”慕容炀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诡异的笑声,眼神迷离地看向殿柱旁的空地,“美人……你来了……过来,到孤这里来……”
属官们骇然望去,那里空无一物!李大人心头剧震,再也顾不得礼仪,急声道:“殿下!您醒醒!此地是议事厅,并无……并无闲杂人等!”他试图用言语唤醒太子。
另一名属官也慌忙劝道:“殿下,您定是累了,还是传太医看看吧!”
“看什么太医!”慕容炀猛地站起,身形晃了一下,赤红的眼睛瞪向说话的属官,“你们……你们也想害孤?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说!”他状若疯虎,抓起案几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茶盏在那属官脚边砰然碎裂,热茶溅了他一身。属官吓得噗通跪地,连连叩首:“殿下息怒!臣不敢!臣万万不敢啊!”
属官半晌未闻太子回应,壮着胆子抬头,只见太子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殿下?太子殿下?”属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的惊疑。
慕容炀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抓着紫檀木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喉中干得发紧,一股无名邪火自小腹窜起,直冲头顶。
“吵什么!”他嘶哑地低吼,声音不像他自己的,“都给孤滚出去!”
属官们面面相觑,被他眼中那抹不正常的赤红和狂躁骇住,不敢多言,慌忙退下。
人一走,偌大的议事厅瞬间空寂下来。但那寂静更让他难受。皮肤下的蚂蚁变成了毒针,一下下刺着他,催促着他去寻找那极乐的幻境。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华丽的蟒纹锦袍被他揉得皱巴巴,汗水浸湿了内衫。
“媚丝……给孤……拿酒来!”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咆哮,声音在梁柱间回荡,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狂。
没有回应。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
幻觉开始不受控制地涌现。
他看见殿角的阴影里,似乎有纱幔在飘动,像是媚丝披着的轻纱。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却只抓到冰冷的盘龙柱。柱子上雕刻的龙睛,仿佛正嘲弄地盯着他。
“你看什么?!孤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他对着龙柱拳打脚踢,状若疯魔。
下一刻,他又仿佛看到已故的太傅站在面前,板着脸训斥他“德行有亏”。慕容炀抓起案几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老匹夫!你也敢管孤?!”
砚台砸在墙上,墨汁四溅,如同泼洒开的污血。
“酒……鹿血酒……”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殿内翻找,打翻了香炉,踢散了书卷。终于,他在一个矮柜里摸到了那个熟悉的玉壶——正是慕容翊所赠鹿血酒的容器。
他迫不及待地仰头灌下。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仿佛往燃烧的炭火上浇了油!那翻倍的“念心粉”药力轰然爆发!
“呃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随即又被一片血红取代。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一个小内侍听到动静,战战兢兢地推门进来查看:“殿下,您……”
话音未落,慕容炀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野兽,赤红着双眼扑了过去!他力大无穷,一把将瘦弱的内侍按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给孤……给孤药!媚丝!把药给孤!”
那小内侍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脸色由红变紫。殿外其他的宫人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全都骇得魂飞魄散,几个人合力才勉强将已经完全失控的慕容炀拉开。
此时的慕容炀,发冠脱落,披头散发,蟒袍凌乱,双眼赤红暴突,嘴角挂着涎水,哪里还有半分储君的威仪?
他被宫人制住,却仍在疯狂地扭动、嘶吼。这时,一名端着安神汤的侍女正好经过门口,慕容炀血红的眼睛立刻锁定了她。
“美人!别走!”他猛地挣脱开一些束缚,如同饿狼般扑向那侍女,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侍女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汤碗“哐当”摔得粉碎。“殿下!殿下饶命啊!”她涕泪横流,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慕容炀凑近她,浑浊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痴痴地笑:“给孤……给孤亲香一下……孤让你做良娣……做太子妃!”说着就把嘴往她脸上凑。
“啊——!”侍女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几乎要晕厥过去。
旁边的侍卫和内侍们魂都快吓飞了,再也顾不得尊卑,七八个人一拥而上,用尽力气才将慕容炀从那侍女身上拉开。那侍女一得自由,立刻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
慕容炀却仍在疯狂地扭动、嘶吼,见人便扑,情难自抑,无论男女,只想抓住一切能触碰到的活物,来填补那药物带来的、无边无际的空虚和狂躁。
“杀!杀了你们!孤要杀了你们!”
“药!给孤药!”
“美人……哈哈……都是孤的美人……”
癫狂的呓语、痛苦的嚎叫、宫人惊恐的哭喊……
东宫的混乱与嘶吼,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迅速向外扩散。
首先被惊动的是东宫属官和侍卫长。他们看着殿内状若疯魔、力大无穷的太子,以及被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宫人,深知此事已绝非他们所能遮掩。
“快!去请太医令!”一名较为镇定的属官当机立断,声音发颤地对身边人低吼,“要快!从后角门走,动静小些!”
“侍卫长,立刻封锁东宫各门,许进不许出!今日在场所有宫人,集中看管,严禁私下交谈!”另一名属官补充道,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们心中一片冰凉,太子若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近臣首当其冲,难逃干系。
御书房外
季明义刚轻手轻脚地为皇帝换上新茶,一名小内侍便神色仓皇地小跑过来,在季明义耳边急速低语了几句。
季明义闻言,素来沉稳的面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挥手让小内侍退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步履略显沉重地重新走入御书房。
慕容天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察觉到季明义去而复返,且气息有异,他头也未抬,沉声道:“何事?”
季明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艰涩与惶恐:“皇上……东宫……东宫传来急报,太子殿下他……他突然举止狂悖,言行失度,在议事厅内打砸器物,殴击属官,甚至……甚至抓住一名侍女行为不轨,状若……状若癫狂!”
“什么?!”慕容天猛地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直射向季明义,“你再说一遍?!”
季明义以头触地,颤声道:“千真万确,皇上。东宫属官已秘密去请太医令,并封锁了消息。但殿下当时情形极为骇人,宫人皆见,只怕……只怕难以完全遮掩。”
慕容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混合着一种被冒犯、被挑战的震怒,轰然冲上慕容天的头顶。
“混账!逆子!”他猛地一拍龙案,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起,“堂堂储君,竟在东宫之内行此疯癫丑态!成何体统!皇室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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