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因为在乎，才更周全（2/2）
那双温和的眸子里此刻带着少见的严厉，让整个神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这种事情也是能这般宣之于口的吗？
他们两个虽身为神王，但也不是这天地间的掌管者，而是守护者。
这份权柄来自天地授予，自然也要遵从天地法则。
如今神簿择主，自是因为感应到了更为契合的缘分，顺应了天地运转的规律。
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发表什么意见？
善良更不需要邪恶来为自己鸣不平。
于她而言，只要神簿的新主人是神界中人，只要这份力量最终用于守护天地正道，便已经足够了。
“你逾越了，刚才那话可不是你我能说的。”
善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方才的呵斥更让邪恶心惊。
这四个字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就浇透了他被不理智蒙蔽的心。
邪恶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颓然地垂下手。
满地的碎片静静躺着，映出两位神王相顾无言的身影。
“其实你早就料到他们会找菲尼克斯是吧，所以才在他回到神界的时候将他唤来。”
善良笑了一下。
这根本不用预料，这是她对史莱克七怪的了解。
从来不会安于被动接受命运，越是重要的谜团，越要探个究竟。
“他们的好奇心可比你想象的要重。”
善良轻声说道，目光仿佛穿透层层云霭，落在那个被金色辉光笼罩的小院。
“而且整个神界之中，除了菲尼克斯之外，我想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任何关于神簿的事情了。”
原因简单得很。
其他神祇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渊源。
与神簿同时期诞生的古老存在，如今在神界就只剩下两位神王、三位巨神，以及尚未将神位传承下去的金神与土神了。
他们都明白神簿择主事关重大，自然也不会轻易泄露消息。
况且以七怪的性子，绝不会贸然向他们这些古神开口求助。
再然后，便只剩下一个凤凰之神知晓了。
而他，又是对马红俊毫无保留的一个人。
因此，善良才会在昨日特意召见菲尼克斯，告诉他马红俊试图单方面剥离火神神位的消息。
作为凤凰之神，无论于情于理，他都有必要去和马红俊好好聊聊。
既是为了阻止这个冲动的决定，也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透露一些他们应该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
邪恶之神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
“你总是想得这么周全，是否除了维护天地，其他的你什么也不在乎了，就像你的神号一样。”
这声询问不似质问，更像一声叹息，在空旷的神殿中轻轻回荡。
善良之神正要转身离去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垂眸看向脚下碎裂的屏风。
一片锋利的碎片中，正映出她沉静如水的面容。
那张脸上总是带着悲悯众生的温柔，却也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在乎的。”
她轻声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抚摸上神袍上繁复的纹路。
“正因为在乎，才更要周全。”
她的目光转向邪恶，那双看尽沧海桑田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对方的身影。
“在乎你的执着，在乎神界的安稳，也在乎那些孩子的前路。但正因如此，我才必须需站在最公允的位置上。”
殿外有流光掠过，很像菲尼克斯离去时留下的余晖。
善良望着那渐逝的光芒，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
“若我只知善良而不懂周全，这天地早该乱了。”
斗罗大陆，史莱克小院内。
唐三等人听着菲尼克斯简要介绍神簿的来历，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奥斯卡更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前辈，您是说，我这食谱，不不不，是神簿，是天地间万物所化？”
菲尼克斯看着众人震惊的模样，不禁莞尔。
他指尖轻点，神簿便从奥斯卡的掌中飘然而起，悬浮在半空中。
原本朴实无华的封面上，此刻正流转着山川河海的虚影，日月星辰的光辉在书页间明灭不定。
“正是。”
菲尼克斯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
“这并非哪位神祇所创，而是太阳与太阴以万物法则自然凝结的至宝。每一页都承载着一种天地至理，每一行字都映照着一段岁月流转。”
小舞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却在距离书页寸许处停住。
她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那是一种比神力更古老、更本源的气息。
“那为何却是这个样子，我翻了好多次了，除了多了许多食谱之外，什么也没发现啊。”
“这你就要问神簿了。”
菲尼克斯笑得云淡风轻。
“从始至终，哪怕是善良之神都没有完全弄懂。神界中人只知道神簿会依照自己的想法转换形态，可能”
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促狭的光。
“是它喜欢当食谱吧。”
这话说得随意，却让奥斯卡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那它这是选了我？”
食谱晃晃悠悠地落回到他的手上，奥斯卡却双手一抖，险些将它掀翻在地。
“小奥！”
朱竹清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膀，她抬头看去，只见他脸色发白，双唇都在颤抖。
“我，我好想看到”
奥斯卡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那短暂的接触中，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
浩瀚星河流转，万物生灭轮回，还有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在时光长河中起落沉浮。
那些景象太过磅礴，以至于他的灵魂都在微微战栗。
菲尼克斯轻轻按住他的手腕，一股温和的神力缓缓渡入。
“第一次与它共鸣时，都会这样，熟悉了就好了。”
他们有预感那股力量非比寻常，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即便奥斯卡平日里一向自信从容，此刻心中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这样关乎天地本源的圣物，当真能由他们这些新神来执掌吗？
“可是前辈，为何神簿会选择我们？”
宁荣荣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神界中不乏有比我们资历深厚，修为精深的神祇在，甚至上一任的保管者还是神王”
“神簿择主，从来不看资历与修为。它选择的是最契合的灵魂。或许正是你们身上这份尚未被神界规则完全束缚的特质，才让它做出了选择。”
菲尼克斯的视线落在眼前的一群年轻人身上。
唐三的沉稳、小舞的纯粹、戴沐白的刚毅、朱竹清的坚韧、宁荣荣的灵秀、奥斯卡的机变、马红俊的赤诚以及白沉香的执着。
这些品质在漫长神途中或许会被磨平棱角，但此刻却正是最鲜活的模样。
“前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马红俊没心没肺地憨厚开口。
他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毕竟他们也问过其他神祇了，没有一个像是菲尼克斯这般，了解的这么透彻。
菲尼克斯的眸光黯淡了几分，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流火就是太阳的坐骑啊。”
“前辈，对不起！”
马红俊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这张嘴真是欠揍了。
“王，没事的，都过去了。”
菲尼克斯微微抬头，任由天光落满他精致的侧脸。
“现在重要的是，你们要明白自己肩负着什么。”
流火虽不在，但太阳依旧会升起。
就像神簿选择了新的主人，而这片天地永远都需要有人守着它。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把这个当回事，不要有压力，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就是了。”
菲尼克斯还是牢记自己是他们“前辈”的这个事实。
前辈就要有前辈的样子。
哪能一个劲儿地给他们上压力呢？
他暗自思忖着，目光扫过众人尚带着几分凝重的面容。
这些孩子已经承担了太多，既然天地选择了他们，就该相信他们能以自己方式走出一条新路。
“该吃吃该喝喝。”
凤凰之神袖袍轻拂，院中顿时弥漫起令人心安的气息。
“修炼也好，游历也罢，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