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告别（1/2）

我在忠勇别苑住了15年，熟悉了这里的每一寸土，每一只鸟，每一朵花。

如今，是时候告别了。

祖父母和母亲陆续过世，我为母亲守孝三年，以报她对我的养育和疼爱之恩。

别苑很大，蔡伯父来拜访叔父的时候，都是抬轿而进。

叔父已经辞官多年，不再顾问朝廷之事，可蔡伯父遇到难题，总是会来请教叔叔。

我去给叔父请安时，蔡伯父刚好也在，他们没有谈国事，而是喝茶聊天。

蔡伯父很高兴的拉着我坐在他身边：“以缘，长高了，长瘦了。你为你娘守孝，三年不曾出院子，孝心可表啊。”

叔父欣慰的说：“是啊，他哥哥以平，镇守在边关，无法在家尽孝，以缘替代了他哥哥，让我苦命的嫂嫂病榻前有儿伺候，也算是忠孝两全了。”

蔡伯父赞赏的点点头：“以缘，孝期已满，今年秋季科考，你可再去试一试，定能高中。”

我参加了两次科考，均未中榜，如今看见叔父满腹才华，却只能在家养花种菜，对为官报国之路，渐渐产生了怀疑，也不再想科考。

“叔父，侄儿今日来，是……拜别您，回家乡去。”我艰难的说出心里话。

叔父和蔡伯父大惊：“回家？别院就是你的家啊，而且你到了议亲的年纪，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家。”

我起身，跪在叔父和蔡伯父面前，双手扣住行礼：“叔父，蔡伯父，我还是咿呀婴儿之时，就来到了廖府，祖父，祖母，母亲把我当眼睛珠子一样疼爱，一直到五年前，我都以为自己就是祖父母的孙子，娘的儿子。

及笄之年时，母亲带我去相国寺上香，她告诉我，我是父亲投胎转世，回来报祖父母养育之恩的。

侄儿心中疑惑，便四处打听，才知一直照顾我的丫鬟春桃，就是我的亲姐姐。我问姐姐，我是谁，我为什么是廖府小少爷，她却是丫鬟?姐姐禁不住我日复一日的询问，在母亲过世以后，才告诉了我实情。”

叔父眉头紧皱：“以缘，你是祖父母收养的孙子，可他们对你，比以平以安还疼爱啊。你姐姐虽然是丫鬟，在别院里，也是衣食无忧，我们从未苛待她啊。前几天，你婶婶给她配了一个人家，是她不愿意离开你，不想嫁的啊。”

我眼眶红了，道：“叔父，你们对我姐弟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回报，可，可我心中有愧啊。”

叔父看看蔡伯父，不明白所以。

我说：“二十年前，西京河南府，遭受重大虫灾旱灾，我父母带着年幼的姐姐，和还在肚子里的我来到汴京乞讨，有幸进入懿王府做帮工。父亲给懿王府看家守院，母亲则挺着大肚子在后厨烧火。

日子清苦，总算能吃饱穿暖，父母也很知足，感恩懿王府收留了他们。殊不知，懿王是个豺狼虎豹之人，他想要除掉叔父，再带兵造反，夺取那帝王之位。为了万无一失，懿王用以往的恩情，感化父母，为他卖命。父亲愿意以死士之名，冲锋陷阵，可那懿王，还不满意，用我姐姐和我性命逼母亲身帮炸药混进廖府，与您同归于尽。”

叔父也沉浸在往事中，说：“你母亲是大义之士，她没有那么做，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眼泪滴落，说：“不，叔父，是我母亲对不起您。她进入廖府之前，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她知道自己横竖都是死，不如给孩子们寻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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